“高桓權”三個字如通一道驚雷,在死寂的宮殿中炸響。
在座的重臣,無人不知此人是誰。
他們都以為這個失蹤已久的人物早已消失在歷史的塵埃里,卻沒想到他會以這種方式,石破天驚地重返眾人視野。
攻陷漢城,這比唐軍兵臨城下還要可怕!
這不再是外患,而是內(nèi)亂!
一個處置不當,他淵蓋蘇文的莫離支之位將岌岌可危,甚至淵氏家族數(shù)百年的基業(yè),都可能因此毀于一旦。
方才還穩(wěn)如泰山的自信瞬間崩塌,一股寒意從淵蓋蘇文的腳底直沖頭頂。
他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已所以為的掌控全局,不過是一個可笑的幻覺。
……
前太子高桓權尚在人世,并已在水原城舉兵,甚至漢城也已陷落。
淵蓋蘇文原想將這些消息死死捂住,以防平壤城內(nèi)人心浮動。
然而,世上終究沒有不透風的墻。
僅僅過了兩天,一些從漢城僥幸逃脫的貴族和民眾便出現(xiàn)在平壤城外。
他們狼狽的身影,瞬間證實了此前流傳的各種風聞,讓平壤的百姓徹底看清了高句麗已然動蕩的國情。
“砰!”
一只昂貴的琉璃盞被淵蓋蘇文狠狠摜在地上,化為齏粉。
“一群飯桶!高桓權憑著千把流民,竟能拿下水原城?拿下也就罷了,為何轉(zhuǎn)眼間周圍的城池便接連失守?”
“一直到漢城都丟了,情報才傳到平壤!這幫人,罪該萬死!”
聽著淵蓋蘇文雷霆般的怒吼,記朝文武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在此刻觸霉頭。
最終,在幾位大臣的眼神催促下,站在末位的淵服只得硬著頭皮出列。
“莫離支息怒,高桓權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掀起這般波瀾,背后定然有內(nèi)應。高氏畢竟統(tǒng)治高句麗多年,在漢城一帶仍有舊部。”
“如今,我等已誅殺了無道的高建武,天下皆知高句麗變了天。那高桓權即便起事,也成不了大氣侯?!?
暴怒中的淵蓋蘇文絲毫沒給兒子留情面,幾乎是指著鼻子呵斥道:“他手下已有五萬之眾,說不定不日便兵臨平壤城下,你竟跟我說成不了大氣侯?”
可是,怒火終究解決不了問題。
一名大臣見淵服投來求助的目光,連忙站出來打圓場:“莫離支,三郎所亦有幾分道理。屬下聽聞,高桓權得手后,立即將各城勛貴的田地分給了那些奴隸?!?
“那些反應過來的勛貴,必定對他恨之入骨,斷不會再與他為伍。所以說他根基不穩(wěn),并非虛。”
“唉!我何嘗不知那些勛貴靠不住他?”淵蓋蘇文發(fā)泄過后,總算冷靜下來,直面眼前的危機,“但問題是,高桓權如今的羽翼已豐,那些得到土地的奴隸便是他最堅實的擁躉?!?
“若不即刻出兵剿滅,只怕不出數(shù)月,這高句麗的天,真要變了。”
淵服見狀,立刻抓住機會,眼中閃爍著對兵權的渴望:“大哥和公孫將軍正率部回援平壤,二哥也已前往室韋和靺鞨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