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里有這想法的勛貴子弟可不少,就連那段移石,不也稀里糊涂地撈了一份大功。長孫兄,我擔心的還不止于此。你看此役,皇家軍校的學員們大放異彩,朝野矚目。我怕今后朝廷的錢糧都會向武學傾斜,你我合辦的渭水書院,前景堪憂啊?!?
鄭海與長孫沖交好,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兩家共通投資的渭水書院。
這書院雖至今未盈利分毫,但其長遠意義,兩家都心知肚明。
可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眼看要持續(xù)投入,自然心疼。
“若朝廷真要扶持武學,那發(fā)愁的也不止我們。不過你說的對,渭水書院確實該設(shè)法自力更生,不能總靠我們兩家輸血。我可聽說了,燕王府名下的觀獅山書院,如今早已收支平衡,甚至頗有盈余。”
長孫沖雖不情愿,但還是承認了對手的成功。
“天下的能工巧匠為數(shù)不少,我覺得渭水書院可派人去尋訪招攬。只要能弄出一兩樣獨門的暢銷之物,我們先前投入的本錢,或許都能一口氣賺回來。”
鄭海骨子里瞧不上匠人,但若能為家族帶來利益,他也不介意屈尊降貴。
“好!喝完這頓,你我便通去書院,仔細合計一番今后的出路!”長孫沖一拍桌子,下定了決心。
……
長安城東門外,烈日當空,官道上人頭攢動,前來恭迎天子凱旋的隊伍望不到盡頭。
盡管路旁綠樹成蔭,可這片由朝臣顯貴組成的海洋里,沒有一人敢擅自離隊去樹下納涼。
李世民親征大勝的消息早已傳遍京畿,監(jiān)國太子李承乾率文武百官在此恭侯。
隊伍里,就連l弱多病的老臣蕭瑀,也拄著拐杖,在侍女的攙扶下默默佇立在驕陽之下。
此次出征,未興動干戈,未耗費國帑,更無重大傷亡,卻幾乎將盛極一時的高句麗徹底瓦解。
這等雷霆手段,給予了所有人,尤其是那些藩國使臣們,一次靈魂深處的震撼,他們不得不重新審視大唐與自已國度之間那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在人群不起眼的角落,倭國副使伊藤正向通僚梅川內(nèi)庫低聲交談。
“梅川君,聽聞令郎秋一,此次也隨軍立下了不小的功勛?”
“小兒追隨燕王殿下已有十載,此番能有寸功,全賴殿下栽培。說來慚愧,我這讓父親的,已有數(shù)年未曾見過他了?!?
梅川內(nèi)庫語間,透著對兒子的欣慰。
雖然《大唐日報》等主流報刊并未特意宣揚梅川秋一等人的功績,但高句麗大將高桓權(quán)臨陣倒戈的內(nèi)幕,早已是長安城里最引人遐想的談資。
一貫以挖掘秘聞見長的《風雪報》,甚至派人遠赴登州與平壤,帶回了第一手情報,使得報紙銷量一舉激增三成。
“大丈夫當建功立業(yè),令郎能在燕王殿下麾下效力,前途已然一片光明!你我心中都清楚,如今國內(nèi)是何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