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的便是驟雨成澇,屆時屋舍倒塌,人畜傷亡,后果不堪設(shè)想。
“嘚了!嘚了!”
李君羨身披特制的蓑衣,策馬緊隨在御駕之側(cè),心弦緊繃。
雨聲嘩嘩作響,遮蔽了所有聲音,咫尺之間都難以聽清對方的話語,能見度更是低得嚇人。
他腦中閃過無數(shù)評書中描寫的刺殺場景,那些說書人最愛用的,便是此等風(fēng)雨交加、天地混沌的背景。這讓他如何能不緊張!
“馭!”
一聲急促的勒馬聲劃破雨聲,前方的四輪馬車猛然停下。
李君羨的心臟瞬間揪緊,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護(hù)駕!”他爆喝一聲,“嗆啷”拔出佩劍,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
然而,視野之中除了瓢潑的雨水,再無半個人影。
與此通時,車廂的簾子被掀開,張阿難探身進(jìn)來,臉色凝重地稟報道:“陛下,前方全是積水,過不去了!”
李世民早已感到車駕驟停,立刻探頭望去,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前方水泥路的盡頭,赫然是一片白茫茫的汪洋,渾濁的水面與天際的雨幕連成一片,哪里還有半分道路的蹤跡。
“我們已經(jīng)出了作坊城的地界?”李世民掃了一眼兩旁,已不見任何建筑。
“是,陛下,剛出城不到一里路,便成了這般景象!”張阿難的眉頭緊鎖,一時也束手無策。
李君羨這時才弄清原委,臉上閃過一絲窘迫,他催馬上前,狼狽地說道:“陛下,這雨勢實(shí)在駭人,我們出來的這一刻多鐘,竟是越下越大??礃幼?,不如……不如我們先退回張公公府上暫避?”
此刻,他再也不覺得待在張阿難家里是何等煎熬了。
再怎么不自在,也比困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洪水中要強(qiáng)。
誰也沒想到,不過一個時辰的光景,作坊城外居然已是一片汪洋。
“這雨才下了多久,城外竟已是這般景象?”李世民望著車窗外渾濁的積水,眉頭緊鎖,“若是這般下個不停,長安城中的百姓該如何是好?”
他此刻才恍然大悟,先前在張阿難府邸中之所以不見積水,并非雨勢不大,而是作坊城那堪稱奢侈的排水系統(tǒng)發(fā)揮了奇效。
他早有耳聞,建設(shè)局當(dāng)初修建此地時,開鑿的地下水道寬闊到足以讓一輛四輪馬車通行無阻,為此,朝中還有御史專門上書參奏,指責(zé)其鋪張奢靡。
“陛下,長安已有十余年未見如此暴雨??催@天色,一場水患恐怕在所難免?!?
張阿難在一旁低聲勸慰道,“所幸時節(jié)已近隆冬,田間的莊稼大都收割入庫,損失的不過是些暖棚里的菘菜罷了。加之這幾年國庫充盈,糧食豐足,即便真有災(zāi)情,想來也能控制得住。”
話雖如此,但眼前的景象任誰看了都明白,一場大災(zāi)已是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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