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程沐對他也是青睞有加,工錢提了又提,早已是通心堂里獨一份的高薪。
就連程沐的親傳弟子張昌,一整年的進賬都比不過姚垚。
然而,姚垚的身世有些特殊。
父母走得早,長兄為父,他得一力承擔起拉扯弟妹的重擔。
因此,縱使收入不菲,他花錢也總是精打細算,不敢有半分鋪張。
“姚兄,一起去趟西市,王記棉布鋪子新開張,去扯兩匹布回來?!?
張昌熱情地招呼道。想當年,他可是正眼都懶得瞧姚垚一下。
可如今,兩人已是稱兄道弟的交情。這世道本就如此,誰也別說誰勢利。
“張大哥,棉布那價錢,還是太金貴了些?!币悡u了搖頭,婉拒道,“我這冬天有羊毛衣,夏天穿麻布衫,也挺自在。鋪子里的事你不用擔心,我?guī)湍愣⒅?,你自已去吧?!?
程沐身上穿的就是棉布衣,去年過年時還大方地給每個伙計都發(fā)了一套,那舒適的觸感姚垚至今難忘。
他也曾動過去給弟妹們扯幾尺布讓新衣的念頭,可一問價格,那股沖動就瞬間被澆滅了。
張昌顯然也清楚他的顧慮。
“你小子是沒看近幾日的報紙吧?《大唐日報》和《渭水日報》上,那王記棉布的廣告鋪天蓋地,說是要以平價惠民?!?
“我算過了,他們那個價,比去年最賤的棉布還要便宜一半!跟那些高檔貨比,降得更是嚇人?!?
“也不知是賠本賺吆喝,還是想一炮打響名頭。”
“總之,現(xiàn)在去買,絕對是撿便宜。雖說比麻布還是貴了那么一丁點,但幾乎沒差了,完全可以下手了!”
張昌唾沫橫飛地鼓動著。
“真降了這么多?”姚垚心動了,但隨即又警惕起來,“不會是噱頭吧?到時就擺出幾十匹便宜貨,咱們擠破頭也搶不到,那不是白跑一趟?”
姚垚的擔憂并非空穴來風,長安城里這種招數(shù)并不少見。
許多新店開張,都喜歡搞些所謂的特價商品來吸引眼球,價格低到看不見賺頭。
可等客人興沖沖地趕到,才發(fā)現(xiàn)要么是限量,要么有各種附加條件,根本別想以那個價格買到手。
“不不不,這次不一樣!”張昌激動地一擺手,“我看得真真切切,報紙上白紙黑字寫著,此價格永不更改!你聽清沒,是永遠!”
姚垚不明白張昌為何如此激動,但他自已的心跳卻實實在在地加速了。
“這么說,我真能用低價買到棉布了?那布的質量……不會有問題吧?”
“肯定能買到!至于質量,那王記棉布可是太原王氏的產業(yè),你覺得他們會拿自家百年聲譽開玩笑?”
“前些日子我聽師父閑聊,說他哥哥在太醫(yī)院聽來的消息,今年河東道那邊種的棉花,比去年翻了好幾倍,多得嚇人。”
“甚至還有御史彈劾燕王府,說他們瞎忽悠百姓去種棉花,到時產多了賣不出去。”
姚垚腦子轉得飛快,他能當上金牌銷售,靠的絕非一張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