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不管出來,安東列夫坐在車上就一直看著車外的雪景。
阿琳娜疑惑道:“怎么了?又有什么心事?”
“唉……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過去多好笑,想著能跟龐北斗一斗,證明我比他強。今天我算是徹底明白了,他就是個怪物,他不管是眼界,還是思維都絕對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東西。我對上他,就是根本不在一個維度上。他對我,就是降維打擊?!?
“過去總覺得,只要稍微調(diào)整一下,再精進一下,就一定能贏。但今天……我算是徹底明白了,我能贏一個人。但我贏不了一個怪物。你看得出來么?他在布局海外。”
阿琳娜抿嘴一笑:“當然看出來了,他明明人在這苦寒交迫的山區(qū)里,可眼睛已經(jīng)看到了海外。而且他的側(cè)重點已經(jīng)在布局?!?
安東列夫疑惑道:“布局什么?”
阿琳娜聲音低沉的說道:“布局我們徹底輸了的那天,你沒發(fā)現(xiàn)么?他的主要布局是在西方陣營那邊。而不是我們在我們這里。他提過,要調(diào)整生產(chǎn),我想他說的調(diào)整是轉(zhuǎn)內(nèi)銷。而且他還把雪狐放出去,證明了他在做著放棄我們這里市場的所有可能?!?
“他認為我們一定會???這……這怎么可能?”
阿琳娜苦笑搖頭:“怎么不可能?你和圖先科每天都在討論的事情,如果一旦發(fā)酵,擴大,不受控制,我問你。最糟糕的結(jié)果會怎樣?”
安東列夫痛苦地閉上眼睛:“我們會徹底隕落,這個龐大的紅色陣營將分崩離析。”
“可他們能接受這樣的現(xiàn)實?畢竟我們現(xiàn)在還是同一個陣營的!”
阿琳娜搖頭:“不,你還是不了解他們,他們不在乎陣營,他們在乎的是獨立自主。他們在乎的國家的主權(quán)利益。”
“所以,跟我們合作,可以。跟老美合作,依然可以。如果我們雙方?jīng)_突勢頭不是這次龐北的大勝,徹底讓那些看不清現(xiàn)實的人繼續(xù)頭腦發(fā)熱。這么對峙下去,他們早晚倒向老美。老美可以容忍一個落后貧窮的東大盟友。但絕對不能容忍我們的存在。我們兩家必須有一家死絕才行?!?
安東列夫無奈地嘆氣:“所以,從龐北的布局里,他斷定我們是死局?呵……唉……我多希望他是錯的。”
阿琳娜搖頭說道:“不,他的判斷,其實和我是一致的。我們對于輿論,思想從來都是亂控制,要么突然襲擊,來那么一下,要么就不管不顧。只有極端,沒有掌控。而他們不同,他們的思想信念,你跟他們打過,你知道的,他們是可控的,我們則不是?!?
“這一點,將會成為我們的命門?!?
安東列夫想了想說道:“我原來是多渴望能對得起的軍裝,對得起自己的職責。但我發(fā)現(xiàn),有些事情是我無法對抗,無法改變的。那就像是命運的大手扼住了我的喉嚨。讓我動彈不得?,F(xiàn)在,那種感覺消失了,在跟龐北交談之后,發(fā)現(xiàn)不但消失了,它還在推著往前走?!?
“這應該就是順應歷史發(fā)展勢頭的感覺吧?”
阿琳娜點了點頭,她輕嘆了一聲說道:“那么,安東,我最后問你一次。你真的能放下了么?放下跟龐北繼續(xù)對決?”
“起初還想著不服氣,但今天,我決定放下了?!?
“理由?”阿琳娜望著那好像完全不同的丈夫,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
“他是我妹夫,我不想跟他打。他無心對我們發(fā)起進-->>攻,只要不惹他,他會比我們守規(guī)矩。而我們眼中的那點利益,他看不上,他看上的是未來,而不是當下的這點蠅營狗茍?!?
“我想追上他,就必須要跟他一樣,把眼睛放在更遠的地方。我想出去走走,開闊眼界,為自己活一次。所以,我確實放下了,我的人生不應該只有一個敵人,沒有人是無敵的,他龐北也有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