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貴過了一會,才忽然覺得有些不對,悄悄睜眼,轉(zhuǎn)頭看了過去。
而這一眼看去,立時變得驚喜無比。
瑤仙子沒有拿走黑色布袋,是因為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掌。
她的手纖細,修長,那一只手卻干凈,有力。
縱是她手掌之上,蘊含了再強大的法力,被這只手握著,卻也再動不得半分。
“你……你沒死?”
瑤仙子望著那只手掌的主人,聲音都微微一顫。
幕九歌沒說話,只是輕輕搖頭。
這時候,他整個人看起來還是如玉質(zhì)一般,但那玉質(zhì),正在快速的褪去,露出了他本來的模樣,只是那玉質(zhì)的清冷之色,卻似乎已印入了骨髓,使得他整個都似沒有生氣。
聽著瑤仙子的話,他還轉(zhuǎn)頭,看了黑色布袋一眼。
那探在了布袋口外探查清況的樹葉,“唰”一聲縮回了布袋里,然后布袋里一陣顫抖。
……
……
“剛才……剛才你不出手助我,如今卻忽然醒了過來……”
瑤仙子看著幕九歌,臉色從驚訝、畏懼,或許還有那么一點兒無法察覺的喜悅,漸漸變成了憤怒,瘋狂,忽然看了方貴一眼,冷冷道:“是見我要奪回仙靈,所以忍不住了么?”
幕九歌聽著她的話,沒有回答,也沒解釋,眼中忽然多了些復(fù)雜的神色。
“要回去怎么啦?”
方貴見到了幕九歌醒來,自然是又驚又喜,但他之前可是見多了自家這個不爭氣的師傅在她面前那沒骨氣的樣子,生怕老幕又被她三兩句話,便搞得暈死過去了,急忙將黑色布袋抱回了懷里,叫道:“就算我們要回來怎么啦,這本來就是我們……我的東西!”
“那是我的……”
瑤仙子氣的忽然大喊了起來:“這一百年來,都是我的……”
“讓你用了一百年,也夠意思啦!”
如今幕九歌醒了,方貴哪還怕她,直接反唇相譏:“又替你背黑鍋,又給你送東西,為你傷心了一百年,好心回來幫忙,還差點被你給氣死,這世上有這么不講理的事嗎?”
瑤仙子急道:“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
“現(xiàn)在與你更沒關(guān)系啊……”
方貴道:“他好歹是我?guī)煾的?,可你們呢,以前是姘頭,現(xiàn)在不是了吧?”
“既然不是了,那還留著我們的東西干什么?”
“當初送這仙靈給你,就是定情信物,可情都沒有了,你憑啥還要留著這信物?”
“合著我家?guī)煾登粕夏懔?,就等于是欠你了是唄?”
“……”
“……”
“可是我……可是我……”
瑤仙子被方貴一通追問,心里已是又氣又急,再加上本就受了傷,而瑤池國外,鬼神勢大,一時心神失守,竟有些瘋意,向著幕九歌大叫:“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
邊說邊猛得掙開了手,大聲道:“我陪你睡了三年,難道還不夠?”
“???”
方貴聽著這話,一下子懵了。
小鯉兒在一邊聽著,也一下子驚呆了,只瞪大了眼睛看著瑤仙子。
另一邊的墨蒼老修,血都不吐了,滿面震驚的看了過來。
嬰啼也不知聽懂了沒有,大眼睛好奇的在幕九歌與瑤仙子之間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就連那黑色布袋里的小樹,也忽然一片葉子悄悄探了出來。
……
……
幕九歌看著瑤仙子那張滿面戾氣的臉,一下子沉默了下來,眼底似乎有著無盡的情緒在涌動,神色竟似有些不忍一般,他過了很久,才輕聲開口道:“其實你不必把這些話也說出來,你應(yīng)該知道,我并不在意外物,這一次回來,也絕非是為了什么所謂的仙靈……”
“直到這時候,你還要說這些好聽的話?”
瑤仙子聽著幕九歌的話,神情似哭似笑,似乎有些痛恨一般看著幕九歌:“一百年前,你見我無意回轉(zhuǎn),便一劍轉(zhuǎn)了仙靈,寧愿讓它毀了,也不想讓它落在我手里,如今一百年過去了,我們早已毫無瓜葛,你卻忽然又回來這里,若不是為了仙靈,又是為了什么?”
幕九歌聽著她的話,臉上已露出了些苦意,卻還是沒有開口。
而瑤仙子,則越說越氣,忽然轉(zhuǎn)頭看了方貴手里的黑色布袋一眼,道:“還有那塊伴生玉玉,這世間也只有你才知道拿到了它,才可以徹底的掌控這仙靈,一百年前,你不肯將此符留給我,我便知道你還舍不得這道仙靈,如今,你果然又帶了這塊玉符回來了……”
說著,神色都似有些鄙夷:“趁著我抵御外敵,持符來盜仙靈,便是你的主意吧?”
聽著瑤仙子的聲聲指責(z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
“瑤前輩……”
小鯉兒忍不住,輕輕向瑤仙子揖了一禮,柔聲道:“幕先生這次回來,其實是想將這玉符送給你的,之前我和方貴哥哥往你玉真宮送過拜貼,說有東西歸還,就是此物……”
“不過,當時我們沒能見到你……”
“……”
“……”
“什么?”
瑤仙子聽了這話身形一顫,滿面難以置信。
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幕九歌,又看向了他身后的方貴,還是難以置信。
“當時確實是這樣的……”
方貴抱緊了黑色布袋,道:“不過這會可不一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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