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宋沖出了成都城,在向北奔行數(shù)里后,在一處從岔口又折道向東南方向奔去。
薛濤著實不解問道："郭郎,回長安應(yīng)該向北走,怎么又轉(zhuǎn)道向南"
"向北走太危險,我們走得再快也快不過鴿信,前面幾道關(guān)隘和巡哨必然會嚴(yán)加盤查,以我這個身材,估計很難混過去,向南走會出乎他的意料,而且簡州是你父親的地盤,資州和瀘州他幾乎沒有控制力,比較安全,我們直接從瀘州坐船出巴蜀,前往荊州,再從襄陽回長安。"
薛濤見愛郎考慮周全,心中歡喜,忍不住在他臉上吻了一下,郭宋哈哈大笑,"我們加快速度,找個地方買點食物,爭取找一家客棧,盡量不要在野外過夜,夜里太冷,會凍壞身體的。"
"可以生一堆篝火。"薛濤有些羞澀道。
郭宋見她臉色有些蒼白,她衣裙單薄了一點,便取下披風(fēng)將她緊緊包裹住,"看看情況吧！實在不行也只能點篝火過夜了。"
薛濤裹在寬大的披風(fēng)中,她緊緊依偎在愛郎懷中,感受著他身體帶來的溫暖,她心中有一種極為滿足的安全感,只恨不得永遠(yuǎn)就這樣走下去。
奔行十幾里后,前面有一戶農(nóng)家,郭宋用高價買了兩張面餅和一只殺好的雞,又繼續(xù)催動火龍王向南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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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宴已經(jīng)接近尾聲,崔寧終于查到了郭宋和薛濤的線索,在兩個時辰前,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騎馬強闖北城門,他的馬上確實帶著一名年輕美貌的女子。
聽完了守城當(dāng)值校尉對男子身材的描述,崔寧幾乎可以肯定,闖城門之人就是郭宋和薛濤。
在此之前,薛勛夫婦已經(jīng)跟隨召王一同離去了,這件事從表面上看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但崔寧卻派出了兩千余名心腹在全城內(nèi)進行搜尋,并通知了成都城內(nèi)的所有無賴地痞,一旦發(fā)現(xiàn)身材高大的外地年輕男子,必須要立刻稟報。
崔寧之所以對薛濤志在必得,并不僅僅是貪圖她的美色,更重要是,薛勛一家剛剛抵達成都時,著名方士許元長無意中看到薛濤,十分震驚,他告訴崔寧,這個薛濤有帝母之相,貴不可,這讓野心勃勃的崔寧開始關(guān)注這個年輕的少女。
崔寧自己也于十幾年前在青城山求過一簽,簽上只有兩句話,‘四五為尊,甲子飛龍’,解簽老僧沒有明說,只是說他到時就明白了。
十年前,他率軍擊敗郭英乂,奪取西川控制權(quán),那年他正好四十五歲,甲子應(yīng)該是六十歲,距離現(xiàn)在還有五年,崔寧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極可能在六十歲時割據(jù)巴蜀,或許是為藩鎮(zhèn),或許是稱帝,現(xiàn)在他基本上就已經(jīng)是半個藩鎮(zhèn)了,崔寧的野心更大,他希望自己六十歲時能登基稱帝。
而薛濤的出現(xiàn)便隱隱契合了他的命運,‘有帝母之相,貴不可’,許元長的話在他心中生了根,讓他感覺這是天意,這才使崔寧不惜一切代價要得到這個年輕的美人。
崔寧毫不猶豫下達了幾道手令,命令三千輕騎兵向北追趕,又用飛鴿傳信,通知北上諸多關(guān)隘嚴(yán)加盤查北上之人,身高在六尺以上的男子一律扣留審查。
或許他們躲到成都府各縣去了,崔寧又將搜查范圍擴大到整個成都府,出動上萬士兵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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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初降,郭宋的快馬已經(jīng)奔出了成都府地界,進入簡州,盡管他的戰(zhàn)馬火龍王身體強健,體力充沛,但連續(xù)幾個時辰的高強度疾奔,它也承受不住了。
這一帶沒有人煙,郭宋只得找一處背風(fēng)的小溪邊露宿,他點燃一堆篝火,從馬袋里找到一只銅杯,笑道："我們運氣不錯,居然還有杯子"
薛濤抱腿坐在篝火旁烤火,她嫣然笑道："郭郎不是常常自詡野外生存經(jīng)驗豐富嗎難道沒有銅杯就不能喝水了"
郭宋用銅杯裝了一杯水,走過道："我砍一只竹筒就能喝水,甚至趴在小溪上也可以喝了,但你的身子稍弱,你不能喝生水,必須燒開了才能喝。"
"郭郎,燒一杯奶茶吧！你做的奶茶我很喜歡。"
郭宋點點頭,他用木頭做了一個架子,把銅杯掛在架子上,放一塊奶酪和一點茶餅,用細(xì)長的匕首輕輕攪拌,待水燒開后,一股濃郁的奶香撲鼻而來。
郭宋用洗干凈的竹筒給薛濤倒了大半杯,遞給她笑道："趁熱喝,渾身就會暖烘烘的。"
薛濤捧著竹筒小口喝著奶茶,她還從未用竹筒喝過茶,這種野外生活的氣息讓她頗感新鮮,她一邊喝茶,一邊笑吟吟看著愛郎在火上忙碌地翻烤面餅和肉雞。
"郭郎,面餅我來烤吧！"
"不用,你喝茶,讓身體暖和起來。"
郭宋一邊忙碌一邊笑道："別看烤餅就這樣翻來翻去,其實也不簡單,稍不留神就會烤糊,而且還會被火燙著,這餅是熟的,烤熱了就可以吃了,或者掰成小塊蘸著奶茶吃。"
郭宋把一塊烤熱的餅遞給她,比個動作,讓她掰成小塊蘸奶茶吃,薛濤笑著點點頭,小心翼翼掰下一塊,蘸點奶茶,一點點吃了起來。
"很好吃！"她眉開眼笑贊道。
郭宋在面餅里撒了一點鹽末,蘸著奶茶吃,格外美味。
郭宋啃了口面餅,又喝口熱奶茶,慢慢翻轉(zhuǎn)穿著烤雞的木棍,姬漸漸烤成了金黃色,滋滋向外冒油,看起來格外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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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郭宋騎馬在官道上緩緩奔行,他們沒有在小溪邊久呆,崔寧遲早會想到他們是向南走。
薛濤和他緊緊擁抱在一起,頭枕在他的肩頭,已經(jīng)睡著了,脖子上的鏤空金瓶里,夜明珠發(fā)出幽幽的白光。
郭宋用披風(fēng)裹住她柔軟的身體,將這個心愛的女人摟抱在自己懷中,一只手控馬奔行。
頭頂上星光燦爛,月色皎潔,細(xì)碎的繁星如寶石般鋪灑在天鵝絨般的天幕之上,這一刻,他心中溫柔如水,竟輕聲哼起了前世最喜愛的一首歌。
往事不要再提
人生已多風(fēng)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