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明師指點(diǎn),你能有這樣的悟性,真是難得！"

李沐塵真心佩服御手洗劍閣。

自己在天都學(xué)道,拜云陽子為師,還有那么多厲害的師兄師姐,下山后又奇遇連連,直到不久前才有了道非道的感悟,才有了創(chuàng)自己的道的想法。

而御手洗劍閣,在東瀛武士家族里,有御手洗藏這樣一個偏執(zhí)的兄長,在竹林里練劍,就能想到這些,這悟性已經(jīng)不是"高"字能概括了。

"我也向往明師,可惜啊,東瀛無明師。"御手洗劍閣苦笑道,"我也曾想過去華夏,去傳說中的昆侖,去尋仙訪道,可是啊,我是個懶人,懶到除了練劍,什么都不想干。我甚至連吃飯都不想吃,那簡直是在浪費(fèi)生命。可是為了活下去,我年輕的時候還吃了那么多飯。這世界真是充滿了奇怪的矛盾,我很懷疑是天道故意這樣捉弄我們的。"

"不過我也是幸運(yùn)的,不能說我沒有‘明師’,在一百多年前,我遇見過一個人,我看見了他的劍……"

御手洗劍閣的目光從李沐塵的肩頭掠過,仿佛穿越了時空,看見了遙遠(yuǎn)。

"我至今無法形容那劍,沒有雷霆之威,沒有凜冽的殺意,沒有寒光和火焰,甚至沒有一把劍應(yīng)有的鋒利。但就是那樣一把劍,平平無奇,卻讓你感覺到,整個世界都是他劍下的灰燼。"

"我對劍道癡迷,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如果說我有遇明師,那就是他了。"御手洗劍閣的目光收回,"我發(fā)現(xiàn)整個東瀛武士道都走偏了。他們都在追求那一念的力量,追求無限專注的心念之力,劍道忍者莫不如此。"

"然而,道,是不能執(zhí)迷的啊！越是無限專注的念想,就越成為道的障礙,唯有破除念想,才能窺視道之真諦。道如此,劍如此,人生亦如此。"

李沐塵心頭感慨,對御手洗劍閣,竟有些相見恨晚的感覺。

"所以,你就自創(chuàng)了無念之刃。"

"是的,無念之刃。我實(shí)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名字,讓李先生見笑了。"

"但你剛才還是有念,如果你果真無念,我理應(yīng)看不見你的刀。"李沐塵說。

御手洗劍閣微笑點(diǎn)頭："不枉我和你說這么多,你果然是我的知音。我竟有點(diǎn)舍不得你,想和你一直這樣聊下去呢！你知道嗎,過去的五十年里,我加起來說的話,都沒有今天多。"

李沐塵微微一愣,不禁哈哈大笑。

御手洗劍閣可能也覺得很好笑,也放聲笑起來。

兩個人就這樣笑了一陣。

笑罷,御手洗劍閣鄭重神情,道："剛才有念,是因?yàn)槲液芟肟纯茨愕膽?yīng)對,而你在我念中世界,再成一小世界,實(shí)在令我驚嘆。那么接下來,來我的無念之界吧……"

接下來的一瞬間,又回到了剛才對劍的景象里。

四周是茫茫的浮光。

所不同的是,這一次,李沐塵看不見御手洗劍閣在哪里。

沒有人,沒有凝聚的幻影,也沒有從光里拔出的長刀。

只有四面八方的劍意,不知從何處來。

李沐塵知道,這才是真正的無念之刃。

在無念的世界里,看不見敵人,要如何破這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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