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賀年嘶啞問她："那個男的是誰?"

她既然沒有不要他,那個男的又是怎么回事。

秦棠遲鈍了幾秒,說："誰?"

"你男朋友。"

"陸城?"秦棠眼尾泛紅,眨了眨眼,"不是我男朋友,我們是裝的。"

張賀年蹙眉："什么意思?"

秦棠咬唇："說來有點(diǎn)話長。"

張賀年臉色微沉,"我不問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訴我?"

秦棠見他要生氣,胸口尖銳刺痛了一下,趕緊開口,"對不起,你別生氣……"

語氣帶了點(diǎn)撒嬌的意思。

張賀年緊繃的神色稍微好了一點(diǎn),可想到他們倆對外的關(guān)系,醋壇子淌了一地,他的占有欲強(qiáng)一向強(qiáng)烈,周楷庭、溫聿風(fēng),都不能靠近她,更別說一個毛頭小子勾她的肩膀搭她的背,一副很親密的模樣。

秦棠是愧疚的,總覺得三年前是自己的錯,當(dāng)然讓他三年后跑來這里,也是她導(dǎo)致的。

她突然想起來,問他："你的工作呢?"

張賀年輕描淡寫道,"沒了。"

"沒、沒了?"秦棠驚愕,瞪大瞳孔,人還被他抱著,后背抵著門板。

"心疼我沒了工作,還是心疼我?"

都心疼。

但更心疼他。

張賀年一看她就明白了,"我沒了工作,又不是沒了命。"

話還沒說完,秦棠捂住他的嘴巴,眼神有些兇,"不吉利的話不要說。"

張賀年順勢握住她的手腕,貼著自己的臉,她手還是很冷,沒多少肉,以前本來就瘦,現(xiàn)在更瘦了,啞聲說："你還沒說,那男的是誰。"

"他是陸城,是我同學(xué),不是男女朋友,是我想回國,他剛好不喜歡他家安排的相親對象,就和我扮演情侶,這樣我也可以回去,他也能應(yīng)付家里。"

只是沒想到張賀年會這個節(jié)骨眼找過來。

"你可以直接聯(lián)系我,這么怕張夫人?"

秦棠咬唇,這里解釋不了,也解釋不清楚。

張賀年的稱呼已經(jīng)徹底變成張夫人了。

秦棠注意到了。

"棠寶,總有一天我會被你氣死。"

張賀年咬牙切齒說了聲。

秦棠眼眶又紅了下："對不起。"

從昨晚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說了六遍對不起了。

張賀年聽不下去,往后退了一步,將人摁在了大床上,他隨即覆身壓了上去,單手撐在她肩膀上面,一只膝蓋頂在她雙腿中間,下一秒,重重吻上她的唇。

秦棠被吻得五葷八素的,卻也能感覺到他壓抑的怒火,她完全理解,畢竟當(dāng)年分開,她借著去州城和他說了聲再見,他不知道那聲再見意味著什么,但她清楚。

有可能再也不見。

怒意漸漸被情yu替代,張賀年差點(diǎn)控制不住,生硬停了下來,徹底放松下來壓著她,握住她手腕的手掌往上滑,她本就沒使勁,手指被他的手指撐開穿過,改為十指緊扣。

都說十指連心,她仿佛聽到他的心跳聲。

是真實的,是炙熱的。

布料摩擦產(chǎn)生的窸窣聲響,伴隨他沉重的呼吸聲,在她耳邊無限放大,想起了剛剛接吻時他吞咽的聲音,很欲,很燥。

讓她的全身都跟著發(fā)燙。

過了許久,張賀年要起身,口袋里突然有什么東西掉出來,他起了身,她也跟著起來,看見掉在地上的暖寶寶貼和袋子密封好的紅糖,因為放在口袋里,塑料袋有折痕。

張賀年撿起來,放在桌子上,說："肚子還疼嗎,我去泡紅糖水給你喝。"

所以他一大早來找她是給她送紅糖水和暖寶寶貼的……

秦棠感覺心臟蜷縮的厲害,起身撲進(jìn)他懷里,他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接住她,低沉開口："怎么了?"

"對不起。"

"你說很多次了,棠寶,要說對不起也是我說,沒有保護(hù)好你,讓你跟著我提心吊膽。"

張賀年內(nèi)疚的,這三年來,無時無刻都在內(nèi)疚,如果他早點(diǎn)察覺她在馬場那幾晚的反常,早點(diǎn)察覺張夫人的用意,他們也就不會分開三年,她也不用吃那么多苦頭,好好的一個白白凈凈的女孩子,瘦成這樣。

秦棠再也沒忍住,眼淚爭先恐后流淌出來,浸濕了臉頰,她低著頭,頭發(fā)又短,沒有遮擋物,露出后頸,他抬手輕輕覆上,似乎安撫。

中午,張賀年帶秦棠出去找了家餐廳吃飯,附近開門的只有西式快餐,全程都是牽著手的,張賀年手勁大,付錢的時候都不肯松開。

還是取餐的時候才松開一會。

坐在靠窗的位置,張賀年不動聲色打量外面的街景,似乎在看她生活了三年的城市。

秦棠小口吃著薯條,不喜歡蘸番茄醬,隨便吃了點(diǎn)就不想吃了。

張賀年不挑食,但不喜歡吃西式快餐,再看一眼秦棠,瘦成這樣,應(yīng)該也有飲食不習(xí)慣的原因,她在北城那會也吃不慣當(dāng)?shù)氐?一直吃得都很清淡。

張賀年拿出手機(jī)查了導(dǎo)航,找到了一家中餐館,有菜單介紹,有適合秦棠吃的,于是下單點(diǎn)了外賣,送回酒店,等會回酒店可以吃。

"我下午要去給教授干活,不知道忙到幾點(diǎn)……"

張賀年毫不猶豫說,"你去忙你的,我在門口或者在附近找個地方等你,你出來就能找到我。"

秦棠："我住的那個公寓有王叔的人,不能讓他們看見你。"

"所以你才讓我走?"

"嗯。"

張賀年眉頭一沉："知道了。"

怪不得秦棠不敢聯(lián)系他,原來時時刻刻都被人盯著。

說著伸手捏了捏她臉頰,"等會先回酒店,我叫了中餐,吃飽了你下午再去忙。"

"好。"秦棠這下沒有拒絕,不過隨即又問他,"你帶夠錢了嗎?"

"怎么?你要錢嗎,我給你。"

"不是。"秦棠急忙擺手,"你不是沒工作了嗎,我這里有錢,我……"

"怕我沒工作后養(yǎng)不起你?"

秦棠正色說："我不用你養(yǎng),但是你要是沒錢,我有錢給你。"

張賀年算是聽出來了,她是擔(dān)心他沒工作了又沒錢,還要給他錢,他不禁彎唇,心情終于好了不少,"不用擔(dān)心,不要懷疑你男人賺錢的能力。"

他現(xiàn)在的情況,一時半會和她說不清楚。

等回國了再慢慢說。

回到酒店房間沒多久,外賣送來了,張賀年加了錢加急送的。

他讓秦棠又吃了一點(diǎn),喝了湯,味道還是不如國內(nèi),但起碼比薯條好吃,她現(xiàn)在太瘦了,他恨不得快點(diǎn)把她養(yǎng)胖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