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晴陷入了思索，過了許久，她才慢慢開口：“按我個人看法，它們應(yīng)該都不一樣，至少不可能全都是像安卡艾拉那樣的‘流亡方舟’，畢竟它們之間的區(qū)別……實在太大了，但從另一方面，你帶來的情報揭示了一個可能性，那就是其他的晦暗天使恐怕也存在類似的‘畸變’現(xiàn)象。”

于生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

百里晴則繼續(xù)若有所思地說著：“它們從宇宙之外‘進入’我們的世界，在進入的過程中，變成了面目全非的樣子，或者換句話說，是變成了‘我們’無法‘識別’和‘理解’的樣子，至少在安卡艾拉身上，這種變化不是晦暗天使能主動開啟和控制的……

“我們一直把晦暗天使視作是一種主動進攻的‘入侵者’，但安卡艾拉顯然更像是一個事故受害者，它是被故鄉(xiāng)的某種巨大災(zāi)難‘拋’到了我們這個世界……”

“但這并不意味著所有的晦暗天使就都是這樣。”于生提醒道。

“對，我們只能確定安卡艾拉是這樣，最多以此推測晦暗天使中還有一些也存在像它這樣的情況，”百里晴鄭重地點頭說道，“但即便有再多的‘安卡艾拉’，也不能改變晦暗天使對這個世界存在巨大威脅的現(xiàn)實——畢竟，它們掀起一場災(zāi)難時根本不需要惡意，它們的存在本身，就已經(jīng)是一場災(zāi)難了?！?

于生沒有開口，只是回想起了那座孤兒院中伸向天空的巨大臍帶，以及那個幾乎就要從噩夢中誕生到現(xiàn)實世界的“天使之胎”。

他知道，百里晴說得對。

“現(xiàn)在我更在意的，是是否還有其他的晦暗天使，也像安卡艾拉那樣存在‘心智’，可以交流，”百里晴又說道，“如果有的話，有多少，又該如何‘識別’出它們?！?

于生想了想，不太確定地看著眼前一臉嚴肅的女局長：“你該不會是想著下次再遇到晦暗天使在哪降臨的話就把我發(fā)射過去吧？”

“當然不會?！卑倮锴缫荒樥嬲\地說道，然后把臉扭過去了。

于生：“……”

女士你這個態(tài)度很不可信??！

于生表情頓時格外嚴肅：“我跟你講啊，這次的事件里存在太多的變數(shù)，許多步驟都是不可復(fù)制的——包括那本用來和晦暗天使建立聯(lián)系的‘童話書’，還包括充當‘媒介’的孩子們，還有那只松鼠，還有七十年前那支深潛隊給我留下的‘路’，這中間缺一個，事兒就不成。

“所以并不是說我領(lǐng)著倆人走進圍墻跟那個晦暗天使做了個‘話療’對方就直接放下執(zhí)念‘啊’一聲死了——你真遇上個降臨的天使就把我發(fā)射過去，那只能是我‘啊’一聲死了，甚至可能都‘啊’不出來……”

百里晴把臉轉(zhuǎn)了回來。

“我們不會做這么莽撞之舉。”她繼續(xù)一臉真誠地說道。

隨后她喝了口飲料，轉(zhuǎn)換了話題：“你剛才說，你把‘童話’異域和那座山谷‘融合’在了一起？”

“對，”于生很坦然地點點頭，“現(xiàn)在我那座山谷又擴大了，而且擴了不止一倍，你們特勤局派到那邊的人都是目擊者，你應(yīng)該很快就會收到他們發(fā)來的更詳盡的報告，不過你也可以親眼去看看——我個人感覺融合之后的風景還挺好的，天上都有云了，而且山谷邊緣的‘童話區(qū)域’還有晝夜變化，不像以前那么單調(diào)，你可以去體驗一下黑森林里的原始風貌，或者從高塔上俯瞰群山里的風景……順便說一下那座塔門票二十，不是我收的，長發(fā)公主要收。”

于生的語氣就像個正在忽悠人上大巴車的黑導(dǎo)游，百里晴聽著聽著表情就有點微妙地繃不住，不過到底是當局長的人，她很快就干咳兩聲打斷了于生：“咳咳，那也就是說，現(xiàn)在整個‘童話’組織相當于是被你給‘收編’了？”

“那倒是沒有，”于生趕緊擺擺手，“他們就是住我那，雖然看著今后可能要長期住下去，但‘童話’還是獨立的。當然了，他們現(xiàn)在說我是‘童話’最大的家長，這我還挺高興，但這更多的是個榮譽身份……”

于生說著說著，臉上便露出了發(fā)自肺腑的笑容。

比剛才百里晴答應(yīng)可以把重建孤兒院的預(yù)算直接打到“旅社”賬上的時候還高興。

百里晴也微笑起來。

比當初看到天使墜落的時候還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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