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勉面色一白,想到莊珝的種種做派手段,只得繼續(xù)腆著臉討好,“不要這樣......您別看魏昂淵在外行事沒個章程,其實(shí)丞相府家教規(guī)法甚嚴(yán),他在外頭如此無禮,闖下禍?zhǔn)?左丞定不會輕饒了他,要么......待他被相府懲以家法后,我?guī)H自來與你賠罪,你看可以嗎?”
葉勉小心翼翼,一臉希冀地看著莊珝。
莊珝也在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突然輕笑了下,只是眼底卻越來越冷冽,“原來你也會給人做低伏小?!?
葉勉扯著面皮兒,討?zhàn)埖溃骸斑@回當(dāng)真是我們不對,與你矮身也是應(yīng)當(dāng),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們這一遭吧?!?
葉勉說完躬下身去。
他面子里子都可以不要,但是絕不能讓魏昂淵因著他被莊珝給傷了,況且自己兄弟出不遜,辱人父母,確實(shí)該死,被人抓住小辮子,也別怪人薅著不放。
葉勉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給榮南郡王揖了一禮,再起身時,只見莊珝看著他面上帶笑,鳳眸眸底卻一片森冷。
“我們?”莊珝輕啟薄唇,好生地嚼了一遍這兩個字,隨即輕笑道:“好一個我們,不經(jīng)此事,我竟不知‘你’與‘他’已是‘我們’了?!?
“你......什么意思?”
葉勉見莊珝語氣一絲陰鷙,不由小心問道,隨即心思百轉(zhuǎn)千回,了然道:“我與魏昂淵是好兄弟,并沒有其他,而且此事也是因我而起,我們二人便一起與你賠罪,好歹你消消火氣。”
“你與我解釋這個做什么,難不成你知道我在意你與別人親昵?”莊珝看著他問道,語氣輕緩又漠然。
“我......”
葉勉一時語塞,自打莊珝與他表明心意后,便從未與他如此冷漠油鹽不進(jìn)過,竟讓他一時有些難以適應(yīng)。
手指不自然地蜷了蜷,葉勉難得地面上一絲尷尬,直問道:“那要么你說說,要怎么郡王才肯將此事大化小,我們好好商量一番可好?”
莊珝語氣冷然,“沒得商量,他再別想好了。”
葉勉心一沉,隨即抬頭看著莊珝再一次問道:“真的不能商量嗎?”
莊珝看著他沒有講話,葉勉提著心等了半晌,莊珝表情絲毫未變。
最后還是葉勉先收回眼神,轉(zhuǎn)頭看向另一邊,重重地呼出一口氣,過了許久,再轉(zhuǎn)過頭時,眉宇間已是三分冷靜,看著莊珝語氣恭敬道:“如此便是打攪郡王,那我先回去,若郡王后面肯給我與魏昂淵寰轉(zhuǎn)一二的機(jī)會,有什么要求,您盡管派人來提。”
“不過,”葉勉話音一轉(zhuǎn),“若您執(zhí)意要對付魏丞之子,也請您手下留些情面,否則大家都不好收場?!?
葉勉說完轉(zhuǎn)身便走。
“葉勉!”身后一聲低喝。
葉勉聽見莊珝喚他,便也應(yīng)聲轉(zhuǎn)身,只見莊珝正站在那里怒氣沖沖地瞪著他。
葉勉轉(zhuǎn)過身,莊珝卻還不講話,葉勉只好出聲道:“對了,還有件事忘記與小郡王講,以后無事,請不要再去尋我,我躲著你,是因?yàn)槲覍δ銦o意,而你又十分難纏,也請不要再用進(jìn)宮請旨這么幼稚的手段迫我與你邀會,一次兩次便好,多了會讓人覺得下作?!?
莊珝明顯一怔,隨即臉上一片惱怒之意,“你竟因著那個姓魏的要與我絕斷!”
葉勉毫不退怯,看著他搖了搖頭道:“我這么說并不是因著今日之事與你賭氣,而是郡王對我的情意,確實(shí)已與我的生活造成了困擾,我對您并無此意,想來您是清楚的,我的家人如我大哥對此事更是極其反感,可您因著他反對,私里公里找了他許多麻煩,這恕我難以接受?!?
“難不成他沒來找我麻煩嗎?”莊珝氣道。
“你不用手段逼我現(xiàn)身與你一起,他自不會觸你霉頭,他很忙的?!比~勉冷靜道。
莊珝看著他,鳳目微瞇。
“其二,”葉勉繼續(xù)說道:“我身邊的兄友也很難接受你抱著此等心意來接近我,按理來說,他們的這些想法,我理解,但我并不會遵從,可如今現(xiàn)下的情況是,他們的反應(yīng)十分激烈,已然得罪了郡王您,而你們雙方無一人愿意讓步,這讓我夾在其中十分痛苦,因而,我覺著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的好?!?
“你說完了?”
“還沒有,”葉勉淡淡道:“我還想再說的一點(diǎn),這回只關(guān)乎你我,不關(guān)他人?!?
葉勉看著他嘆了口氣,疑惑道:“我一直不清楚是您性格使然,還是您對情愛這事兒有些誤會,但我想和你解釋一點(diǎn),并不是你對我剖白了心意,我便是你的人了,我是我,是我爹的兒子,是我哥的弟弟,但是和你,”葉勉看著他的眼睛,“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你可懂?”
“你,什么意思?”莊珝語氣一絲森寒。
葉勉沒怕他,“字面意思,你現(xiàn)在的心態(tài)很明白,那就是你覺得我拒絕你也無所謂,并認(rèn)為遲早有一天我還是會是你的人,因而你才對我與別人親昵這事難以接受?!?
葉勉不解得搖了搖頭,“這其實(shí)是我最想不通的,到底是哪個給了您這份自信,是您手中的權(quán)勢與財勢?還是您母親的七夕愛情故事?”
葉勉午時這一席話將莊珝氣得氣血上翻,背在身后的手都在微微發(fā)抖,后來還是躲在外頭偷聽的夏內(nèi)監(jiān)聽不下去了,怕真把他小主子給氣出個好歹,趕緊進(jìn)來攔了攔。
葉勉便也趁機(jī)冷靜了一瞬,便行了禮轉(zhuǎn)身出去了。
午后是葉勉最喜愛的算學(xué)課,曹先生給他們安排了小考,葉勉耷拉著臉,不到一刻鐘便答好了題,聽著滿屋子“笨蛋”把珠算盤和算籌撥得噼啪直響,葉勉心里煩躁不已,臉上都能陰出水來了。
曹先生見自己愛徒獨(dú)自坐在那里垂頭生悶氣,頗覺好笑,慢慢踱步過來,逗他:“怎么,哪個欠了你銀子沒還不成?”
周圍眾小公子都嗤嗤笑出聲來,葉勉眼睛一瞪,橫道:“笑個鬼!撥你們的算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