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他恨著阿衡,莫名其妙地想恨。如果阿衡總是希望人人都愛她,那么希也許就不會這么患得患失了??墒?,如果她有很多人很多人愛護著,那么,希又算什么呢?
走回那個白色的房間,希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這個姑娘,睡得那么安詳。他說:“命運把你給了我?;蛟S將來,你會有另一種選擇,但是現(xiàn)在,別無選擇。”
阿衡退燒時,窗外陽光正好。
瞇了眼,站在窗簾旁的那個黑發(fā)少年俊秀挺拔,左右行走,顯得有些煩躁。
他拿著手機,深吸一口氣,試圖向電話另一方說些什么:“阿姨,我不會送阿衡回溫家的,這沒有討論的必要!是的。原因?您還問我要原因?看看她背后的傷口!沒有一個母親會對自己的女兒這么狠心。好,您只是情緒失控,您無法面對她,是,她的確姓溫……”
忽而,那個少年加大了音量,表情變得十分憤怒,近乎吼了出來:“你說她姓溫,可是她除了姓溫,他媽的,還有哪一點屬于你,或者溫家?你,還有你的溫家,沒有任何理由讓我讓步!”
他掛斷了電話,頭抵著窗,不斷喘氣,指攥得發(fā)白。
呼呼吸吸。
像是感應(yīng)到一絲暖意,轉(zhuǎn)身,阿衡正對著他微笑,呵呵,安靜溫和的樣子。
病房的電視上正播著日本的新年景況,她學(xué)著那只招財貓的樣子把手放在耳畔揮動:“早上好啊,希。”
希尖銳暴躁的眼睛一瞬間變得清澈,他走到她的身邊,彎腰,靜靜地看她,半晌,笑了:“好笨……竟然挨了打。阿衡,你是希的女兒啊,傳說中的希,打架大王希呀。”
阿衡:“真不好意思啊,先生?!?
他問她:“你背還疼嗎?”
阿衡說:“真是廢話。希,你被打得背上開花試試?!?
希罵她:“笨,不會號兩嗓子,哭得鄰居都聽見了她還敢打你?你媽最愛面子?!?
阿衡低頭,吸鼻子,嘀咕:“我怎么就沒想到?”
希:“女兒,跟著我,你要學(xué)的東西還多著呢!”
阿衡呵呵笑:“希,你皺著眉毛的樣子,像個老態(tài)龍鐘的老爺爺?!?
達夷偕同陳倦來探病。
陳倦已經(jīng)換回了正常男人的衣服,顏色款式都是時下最流行的,看著依舊極度漂亮,不過男兒的英氣絲毫不少。
這些年,和達夷打打鬧鬧,依舊不對盤。
看到阿衡,他叫苦連天:“姐們兒啊,我為了幫你拴住男人,可憐兩條腿跑成了外八,你怎么賠?”
阿衡只看著他笑,不說話。
陳倦倒不介意,巨細靡遺,把希不在她身邊的日子講了個徹底,大到走了多少場秀,做過多少節(jié)目;小至每天幾餐,對排骨依舊多么鐘愛。
末了,遺憾地下結(jié)論:“可見,你在與不在,對美人兒沒有絲毫影響?!?
達夷附和,怪模怪樣地學(xué)希上節(jié)目的樣子——曾經(jīng)多次在電視中定格的樣子:“大家好,我是希?!?
每一次,固定的開場白。
大家好,我是希。
廢話,你丫就是不說,全國人民誰不知道你是希啊,在電視上晃的頻率這么高。
偏偏,每一次,都是這句。
那樣子,像是怕別人記不起的惶恐。
甚至,連衛(wèi)生巾的廣告都接一接,只因為,那個牌子是阿衡用慣的。
他怎會不知,時光多可怕,如果不每日在人前走一遭,怕時光一烙印,面目全非,她再難記起,這個世界,還有這樣一個人。
哦,他叫希。
哦,他是我曾經(jīng)遇到的人,七十年中的三載,微乎其微。
他笑,輕聲:“阿衡,我一直很好,像ry說的,沒有你也很好??墒牵@不代表你不重要?!?
“你懂的,對不對?”
djyan從不是為了萬千聽眾出現(xiàn),而是為了萬千聽眾中的一人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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