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上旬,中宣部理論動態(tài)組副組長錢建軍再赴n省,主持召開了n省理論界關(guān)于“真理標(biāo)準(zhǔn)”的研討會,特邀嚴(yán)玉成與柳晉才參加。這次研討會,嚴(yán)玉成和柳晉才分別作了專題演講,進一步闡述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biāo)準(zhǔn)”在基層工作中的應(yīng)用,以及所取得的成績。
n省省委第一書記皮治平,省委第二書記、省革委主任劉東山,省委書記、省革委副主任廖慶開等省委省革委主要領(lǐng)導(dǎo)人參加了研討會并做了重要講話。
會后,皮治平書記,劉東山主任,廖慶開副主任親自接見了嚴(yán)玉成和柳晉才,詢問向陽縣“大宣傳大討論”工作的開展情況,對所取得的成績予以充分肯定,勉勵他們戒驕戒躁,再接再勵,爭取取得更大的成績。
不久之后,連新華社內(nèi)參也刊載了向陽縣“大宣傳大討論”的情況。
嚴(yán)玉成和柳晉才在省城風(fēng)光無限,柳俊卻將嚴(yán)菲拐帶回了柳家山。
說是柳俊拐帶嚴(yán)菲有點不盡不實,事實是,孩子們都放暑假很長時間了,阮碧秀又想念外公外婆,便鼓動解英與他們一道去柳家山避幾天暑。反正嚴(yán)玉成和柳晉才都不在,兩位內(nèi)當(dāng)家也就暫時卸下了“照顧領(lǐng)導(dǎo)起居”的政治任務(wù),難得清閑一下。
解英正閑得無聊,又是外向型的姓格,架不住阮碧秀連哄帶勸,欣然應(yīng)諾。
縣革委一共兩臺吉普車,嚴(yán)玉成和柳晉才去省城開會帶走一臺,柳俊他們一行七人加司機八個,只好擠在一臺吉普車?yán)?。好在大人少小孩多,擠一擠也能對付。柳俊趁機將嚴(yán)菲半摟半抱在懷里,狠狠過了一把上輩子沒有女兒抱的癮天地良心,這時候真沒對小丫頭起什么歪心。
嚴(yán)菲一直在縣城長大,農(nóng)村的青山綠水對她來說是一片全新的天地。
對小孩來說,農(nóng)村好玩的東西還真不少。
嚴(yán)玉成在紅旗公社工作多年,威望甚高。聽說嚴(yán)主任的愛人孩子到了柳家山,差不多全大隊的人都涌到柳家來看望。
自然,也有一點看熱鬧的心思。
畢竟縣革委一把手的愛人小孩,在淳樸社員的心目中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呢。
等五伯梁經(jīng)緯趕到,差不多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大都是女人,男人是不敢來湊這個熱鬧的。一些輩份較高,年歲較長的婦女被請到堂屋里落座,年輕媳婦姑娘就擠在外邊,嘰嘰喳喳的。她們不敢對解英評頭論足,只是沒口子稱贊嚴(yán)菲的秀美可愛。
柳晉文笑著將她們都轟走了。
“五哥,你來了解姐,這是柳家山大隊的支書柳晉文,晉才排行的五哥?!?
“五哥,你好?!?
解英也跟著阮碧秀叫五哥,笑容可掬。
“解英同志,你好你好,歡迎你到柳家山來做客?!?
解英笑道:“五哥,你還是叫我小解吧。這么稱呼也太正式了。”
“這個可不好”
柳晉文有些窘迫地搓著手。
“有啥不好的,我和碧秀情同姐妹,她的親人就是我的親人?!?
解英在教委辦公室上班,待人接物那是一等一的。
“呵呵,那我就托大了”
柳俊拉著嚴(yán)菲的手走過來,說道:“五伯,金銀花種植的情況怎么樣”
一說起金銀花,柳晉文就兩眼放光:“很不錯呢,插了四五百株苗子,都長得很茂盛,就快可以移栽了?!?
“嗯,那就好,不用到年底就可以收第一茬花了。只是四五百株數(shù)量太少。入秋時節(jié)還可以再插一兩千株苗子,搞得好,明年可以收三茬花?!?
解英奇道:“小俊,這個你也懂”
柳俊笑道:“都是書上看的,我有個好老師嘛?!?
提起這個,柳晉文就贊不絕口:“啊呀,解主任啊,你是不知道,咱家小俊比他爸還出息呢,什么都知道。行,五伯聽你的,入秋再插兩千株苗子。就是那個稻田養(yǎng)魚,咱們今年又收了四千多斤魚呢?!?
柳晉文終究未能免俗,不大好叫人家“小解”,索姓隨了嚴(yán)玉成的官銜,叫起了“解主任”。
柳俊一聽大喜,正愁沒地方帶嚴(yán)菲去玩呢。
“五伯,還有沒撈的嗎我?guī)Х品迫プヴ~玩呢?!?
“有有,還有十畝水田沒撈,準(zhǔn)備過幾天移養(yǎng)到大塘里去,留著過年吃。這樣啊,現(xiàn)在曰頭還太毒,再等兩個鐘頭,太陽快落山的時候,五伯帶你們?nèi)プ€夠。抓多少都?xì)w你?!?
柳俊笑道:“五伯,這可不行,這是公家的魚,無功不受祿?!?
柳晉文眼珠一瞪:“誰說你無功不受祿這個金銀花搞成了,我們柳家山大隊不得增加好幾千塊錢的收入就是稻田養(yǎng)魚,我聽說也是你跟嚴(yán)主任和晉才提起的,你是首功呢?!?
“五伯,你就別夸了,再夸我就暈了?!?
解英愛憐地摸摸柳俊的腦袋,笑著對阮碧秀說:“碧秀,這個兒子,你怎么生出來的”
嚴(yán)菲卻只記掛著抓魚,不時抬頭望天,指望太陽早一點偏西。這時候,七伯柳晉平帶著小青姐也過來了。他是送干魚來的。
自從柳俊救了小青,柳晉平對此事感激不已。只要家里有點什么好東西,總要給他們捎帶一點。
小青姐一進門,見了解英和阮碧秀就很拘謹(jǐn),偷偷拉著柳嫣的手躲到一邊說悄悄話。前年那場急病看來沒對她造成太大的影響,身條拔高不少,瓜子臉,眉清目秀,尤其是鼻梁筆挺,盡管身材尚未完全打開,穿的衣服也很土氣,卻掩蓋不住隱隱的美人韻味了。
好不容易等到太陽偏西,不那么毒了,嚴(yán)菲就糾纏著柳俊要去抓魚。
盡管已經(jīng)是四十歲的心理年齡,對釣魚抓魚,殺豬放牛這樣的事情,柳俊內(nèi)心深處仍是充滿向往。當(dāng)下欣然應(yīng)諾,由大姐柳華帶隊,提了兩個竹罐一種篾竹自編的捕魚器具,口大尾小,柳家山方叫“罐”,不知道學(xué)名怎么稱呼,背了幾個竹簍,一撥小朋友浩浩蕩蕩殺奔田間而去。
田間抓魚實在是一等第一的賞心樂事。水不深,及膝而已,連嚴(yán)菲這樣從未玩過水的小丫頭也可以放心下到田里,不用擔(dān)心出什么危險。眼見得半大的鯉魚鯽魚在水中驚慌地竄來竄去,用竹罐一堵,幾個孩子四下圍趕,魚兒慌不擇路,一頭就扎進去了。
抓魚的時候,柳俊自始至終陪伴在嚴(yán)菲身旁,怕她不小心踩進魚窩子有六七十公分深淺,弄成個泥猴。直到幾個魚簍都裝滿之后,大家心滿意足地洗手上岸,柳俊才想起小青姐幾乎一直默默陪在他身邊,幫他提魚簍,幫他擦汗,就像柳俊照看嚴(yán)菲一樣照看著他。
真是一份沉甸甸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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