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俊，你有事想起找我，那是看得起程叔什么事你只管說。”
程新建酒足飯飽，已有了幾分微醺之意，拍著胸脯嚷嚷道。
“我要收拾趙強(qiáng)今晚”
柳俊瞇著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行你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向陽縣收審所一號監(jiān)內(nèi)，擺開了臨時刑堂。趙強(qiáng)和老街的一干痞子，包括在醫(yī)院里治療的三個和第一次混戰(zhàn)時被柳俊在胯間狠狠踹了一腳的，共計七人，都到齊了。不管有傷沒傷，全都上了拇指銬。所謂拇指銬，是雙手反背，大拇指對大拇指，然后銬住。一動不能動，姿勢難受不說，銬得時間長了，血脈不通，拇指便有殘廢的危險。對付這些橫行霸道的街痞，倒也甚是合適。
審訊方是程新建和一中隊的一名治安民警，還有四名治安聯(lián)防隊員，一個個膀闊腰圓，兇神惡煞。這幫面目猙獰的執(zhí)法者中間，柳衙內(nèi)居中而坐，翹起二郎腿。
另有一人，剃著光頭，臉有點黑，牛高馬大的，雙臂肌肉鼓鼓，站在旁邊，也不知道是什么來頭。柳俊也懶得一一去問，反正程新建叫他來，總是有用意的。
收審所是很老式的建筑，每間監(jiān)舍大約二十幾個平方，水泥通鋪上鋪著厚實的木板。一家伙擠進(jìn)十三四個人，多少顯得有點擁擠。
“趙強(qiáng)，說說吧，今天誰起的頭啊”
柳衙內(nèi)微笑著問道，甚是和顏悅色。
趙強(qiáng)尚不知他是何方神圣，抬起頭，眼望程新建，有氣無力地問道：“程隊”
程新建朝一個聯(lián)防隊員點點頭，那人一個巴掌甩在趙強(qiáng)臉上，頓時就紅腫了。
“娘賣x的，俊少問你話呢，你聾了”
“俊俊少”
“沒錯，是我。我叫柳俊，我爸就是縣革委主任柳晉才。”柳俊笑著，眼望胯間受傷的那個痞子：“這位大哥尊姓大名啊今天打我打得挺爽的，是吧”
那痞子原本就臉色蒼白，一聽這話，臉色更白得像張紙。但俊少問話又不敢不答，趙強(qiáng)剛才那個嘴巴挨得可是清脆響亮，光聽聲音都怪磣人的。
“俊少，我，我叫兔子不是不是，我叫屠四軍”
“管你媽的叫什么烏龜王八蛋，你小子今天打我這筆賬怎么算法”
柳俊將臉一板，冷冰冰地說道。
不待兔子開口求饒，那個聯(lián)防隊員揪住他的頭發(fā)左右開弓就是七八個巴掌，打得牙齒掉了一地，臨了再補(bǔ)上一腳，兔子又跟上午一樣，蜷縮成一團(tuán)只是個抽搐。
“強(qiáng)哥，我再問你一句，今天誰起的頭”
趙強(qiáng)渾身一抖，結(jié)結(jié)巴巴道：“俊少，是，是我起的頭，我看看那個妹仔挺好看的，就”
“噗”的一聲，趙強(qiáng)腦門上早著，茶水混雜著血水自額頭上流淌下來。
卻原來柳俊一聽他說起梁巧，心頭火氣就呼呼地往上竄，順手艸起手邊喝水的玻璃杯就砸了過去。這種人渣，不要說非禮梁巧，只要聽他們嘴里說一說，柳俊都會忍不住怒火萬丈。
照說四十歲的心態(tài)，算得飽經(jīng)滄桑了。想不到仍會有這么沖動的時候。或許梁巧已不知不覺間在柳俊心目中占據(jù)了一個特別重要的位置。
“你媽的，你這混賬王八蛋，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影子，是個什么玩意，你就是一坨屎敢打巧兒的主意老子今天不整死你就不姓柳了說，今天你那只手先動的”
柳俊暴跳如雷。原本是想裝一下酷的，誰知一提梁巧就成了這副德行，將溫文爾雅的假面具撕得干干凈凈。
幾個痞子駭然變色。
程新建叫來的這幾個聯(lián)防隊員，都是極有眼色的家伙，當(dāng)即解開趙強(qiáng)的拇指銬，將他兩只手都按在冰冷的水泥通鋪上。
“俊少，你說，要他幾根手指還是兩只手都要了”
一名聯(lián)防隊員獰笑著問道。
趙強(qiáng)嚇得殺豬般嚎叫起來：“對不起啊俊少，我我該死我混蛋我真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啊我有眼不識泰山，我不是人，你就饒了我這一回吧”
趙強(qiáng)估計嚇糊涂了，也不顧柳俊的年齡，開口就是“你的女人”，呵呵，聽起來蠻爽的
“放你媽的臭狗屁那是我姐，也是公安局梁局長的侄女，瞎了你的狗眼，就敢去扯她”
柳俊上前一腳踩下去，踩住趙強(qiáng)右手的三根手指，腳下使勁慢慢揉搓。柳俊穿的可是皮鞋兒童皮鞋，還好沒釘鐵掌子，不然趙強(qiáng)的指骨已然全碎了。饒是如此，也夠他受的。
趙強(qiáng)的慘叫聲在偌大的收審所里回蕩，怪磣人的。
程新建微微搖頭，覺得趙強(qiáng)真是蠢到家了。什么人不好惹，偏要惹梁局長的侄女好死不死的，貌似梁局長這個侄女還和柳主任的小兒子關(guān)系非同一般。瞧柳俊的架勢，趙強(qiáng)今晚不死也得脫幾層皮
看來男人不管年齡大小，在女人這事上，反應(yīng)都是一致的。
柳俊將趙強(qiáng)十根手指都碾了個遍，耳聽他慘叫的聲音都有氣無力的了，這才收起腳，順勢往前一送，踢在趙強(qiáng)臉上，頓時鼻血長流。
“趙強(qiáng)，我也不是要為難你。你上次惹過我一回，我都沒怎么跟你計較。誰知道你竟然那么不長眼睛，還敢來惹我。光是惹我也就罷了，還敢對我姐動手動腳。娘賣x的，我要是就這么放過你了，今后向陽縣還有人把我當(dāng)回事嗎”
柳俊冷冷地道，語氣陰森森的，寒冷徹骨。
聽了這般殺氣騰騰的話，連程新建心里都不免打了個突。他原本的意思，也就和哄哄小孩子差不多。由得柳俊打趙強(qiáng)一頓出氣，只要不鬧出人命就行。如今看來，這位俊少行事還挺有章法，一點都不像是小孩子鬧著玩的。
“程叔，我看這樣吧，其他幾個家伙呢，我也懶得跟他們計較?！?
程新建嘿嘿一笑：“你說怎么就是怎么，我全聽你的。”
看來他是打定主意唯柳俊馬首是瞻了。
“你們幾個王八蛋給老子聽著，我良心好，放你們一馬。你們給老子抽他”柳俊指著哼哼唧唧的趙強(qiáng)說道：“使勁抽，抽完你們就可以走了。記住，要是他嘴巴里還剩下一顆牙齒，老子就要你們拿十顆牙齒來賠”
程新建一愣，心說這小子真夠狠的。如此一來，趙強(qiáng)這幾個嘍羅算是跟趙強(qiáng)結(jié)下冤仇了。趙強(qiáng)以后就算走出收審所的大門，怕也沒人再跟他一起混。這個借刀殺人的計策硬是要得
誰知柳俊根本就沒打算這么輕松放過趙強(qiáng)。既然要立威，就得立個徹底既然要整人，就得想法子整得人家一輩子翻不過身來。所謂除惡務(wù)盡
一通噼里啪啦的脆響過后，趙強(qiáng)一張臉腫得如同豬頭一般，鼻子里嘴巴里汨汨往外冒血沫子，一號監(jiān)房內(nèi)到處是血糊糊的牙齒。
望著死狗般癱在那里的趙強(qiáng)，柳俊扭頭對程新建淡淡說道：“程叔，這個人就交給你了，我不想看到他出來之后還是全須全羽的?！?
程新建微微一笑，說道：“放心，我早有安排。黑子，你過來?！?
那個一直在旁看著，不吭一聲的黑臉大漢上前一步。
“俊少，這是黑子，向陽縣也算得出名的角色。犯了點小事，呵呵，要在五號監(jiān)呆一段曰子。趙強(qiáng)就交給他了?！?
黑子朝柳俊微微一躬身，也不打話。
瞧這架勢，真是個狠的。趙強(qiáng)和他比，跟人家提鞋子都不配。這樣的狠角色，柳俊記憶中卻沒有一點印象，料必上輩子的時候，這位黑子不是八三年被嚴(yán)打了，就是洗白上岸了。趙強(qiáng)交到他手里，監(jiān)子里的人自有辦法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兩個月時間，就要整得他落下一身病出來后能不爬著走，算他運(yùn)氣
讓更狠的痞子來對付痞子，程新建這招倒和柳俊剛才的做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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