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坐在沙發(fā)上的,陳妄站著,這個高度為了能讓她抱著他,他就只能彎下腰。
也虧得他能撅這么長時間……
孟嬰寧連忙松開了手,陳妄終于直起身來后退了一步,他抬頭看了眼時間,四點多。
他家這邊離孟嬰寧公司比她自己家近,大概還能睡四個小時。
陳妄回過頭來:“聊完了?”
孟嬰寧點點頭。
“滿意了?”
孟嬰寧再次點點頭。
“行,”陳妄也點點頭,“睡覺去吧?!?
孟嬰寧這次遲疑了下,抬眼,沒說話。
陳妄揚眉:“怎么著?”
孟嬰寧忽然牽起他的手,拽著二話不說往臥室走:“睡覺。”
陳妄跟著她走了兩步:“嗯?”
“我怕黑,”孟嬰寧頭也不回說,“我一個人睡不著?!?
她說著已經(jīng)扯著他走到主臥門口了,陳妄愣了愣,在被拉進臥室的瞬間反應(yīng)過來,一把扶住門框,站在門口沒動。
孟嬰寧回過頭來。
認(rèn)真又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他:“你要不要回你屋里把被子拿過來?”
陳妄一只手被她拉著,另一只手撐住門框,低頭垂眸:“我要是真過來,也用不著拿那床被了。”
他聲音低沉,帶著點警告的意味。
孟嬰寧耳朵紅了紅,不過她今天打定了主意,完全不為所動,掰著他手指頭把他另一只手從門框子上摳下來,兩只手拉著他往屋里拽:“今天不行,你今天必須睡覺?!?
陳妄垂著眼任由她拉著,人紋絲不動。
孟嬰寧毫不氣餒,使出吃奶的力氣拔河似的把他往屋里拽,小臉兒都憋紅了,說話一字一字的:“你可、太、重了?!?
陳妄一下子就樂了。
想著她八點多就得起來上班,陳妄也不跟她折騰了,兩步走過去拎著人抱起來往床上一丟,然后在她反應(yīng)過來之前徑直走出了臥室。
孟嬰寧被他摔進被子里,剛掙扎著爬起來,陳妄那邊兒已經(jīng)折回來了,手里拎著床被,還有個枕頭。
他把枕頭被子丟上來,站在床邊,睨她:“行了?”
孟嬰寧跪在床上,仰著腦袋朝他笑得彎起眼:“關(guān)門呀?!?
陳妄回身關(guān)門。
孟嬰寧把自己的枕頭從床中間拽到邊上去,又把他的擺在旁邊,緊接著人鉆進自己的被窩里。
等陳妄關(guān)門回來,小姑娘已經(jīng)藏在被子里看不見了,長發(fā)披散在枕頭上,被邊兒露出一雙滴溜溜的眼睛和腦門。
陳妄頓了頓,翻身上床。
孟嬰寧清晰地感覺到身邊的床墊微微往下陷了陷,是男人的重量,伴隨著無法忽視的存在感。
孟嬰寧側(cè)頭看過去。
門一關(guān),光線暗下來,孟嬰寧只能看見男人一個側(cè)面的輪廓,黑黑一團影。
心跳有點快。
這難道就是純潔男女朋友之間同床蓋著被純聊天的滋味兒?
好像還挺美的。
孟嬰寧美滋滋地裹著被子,小心地稍微往他那邊兒滾了滾,腦袋枕在枕頭邊兒,輕聲說:“陳妄?!?
“嗯?”
男人鼻音低沉。
“你得睡覺知道嗎?”孟嬰寧教育他,“你要是睡不著,我可以給你唱個搖籃曲?!?
陳妄哼笑了一聲:“哄小孩兒?。俊?
孟嬰寧就真的開始唱起來了。
她唱歌其實是真的沒調(diào),不是走調(diào),是根本沒有,小的時候上音樂課就是,讓她唱歌跟念臺詞似的。
但聲音也是真好聽。
放輕了的聲線,像柔軟的羽毛,一下一下輕飄飄的撓。
孟嬰寧不知道這搖籃曲對陳妄有沒有效果,反正她是唱著唱著自己把自己給唱困了。
于是從唱變成了念,最后又從念變成了呢喃,她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唱完了最后一句,小手隔著被子在他身上一下一下拍著,最后搭在他被子上,停住了:“陳妄?!?
她嘟噥著叫他。
陳妄聽著她快睡著了似的黏糊嗓音,抬手將她的小胳膊塞回去,然后人靠過來,側(cè)身隔著兩床被子把人撈進懷里抱著,下巴抵著她腦袋,輕輕蹭了蹭:“嗯?!?
“我也不是心理醫(yī)生或者特別會開導(dǎo)人的那種,沒辦法幫你解決問題,我都不知道能說什么,感覺說什么都沒用,勸你什么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泵蠇雽幯銎鸩弊觼恚M力地睜了睜困倦的眼,眼睛適應(yīng)了黑暗,能看清男人下頦和鼻梁的輪廓線,“我就是希望你能別總往回看,我想讓你能多看看前面,看看以后,看看我?!?
“但你要是覺得現(xiàn)在還是暫時邁不過那個坎,覺得對自己不好能讓你心里稍微好受一點,也沒事的,咱們就慢慢來,你現(xiàn)在有我了,你對自己的那些不好我都可以幫你補上?!?
困勁兒一股接著一股,層層疊疊,孟嬰寧再次閉上眼,腦袋不自覺往枕頭里埋,在他懷里蹭了蹭,小聲嘟噥:“我會對你很好的,我可以陪你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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