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看著魂不守舍的少年,在心里嘆氣,現在的年輕人,做事情不計后果,真的是很讓人擔心:“怎么樣,是有什么難處嗎?你可以跟我說一說?!?
才十八歲呢,指不定是個還在上高中的孩子。
“醫(yī)生,一定要父母簽字才可以嗎?”安無恙慘白著臉,他坐在椅子上,感覺自己全身發(fā)涼:“我父母要是知道,肯定會打死我?!币痪褪潜凰麣馑?。
要知道,自己打從生下來就一直讓父母失望。
現在發(fā)生這種事,安無恙是打死都不敢說。
“是的,一定要父母才行,或者合法配偶?!贬t(yī)生說到這個,就勸安無恙:“以你的身體狀況,不建議你對父母隱瞞,你一定要告訴父母才行?!?
他很擔心這個孩子,怕對方不懂事做下錯誤的決定。
“合法配偶?是指登記結婚的對象嗎?”安無恙皺著眉頭,他想到了霍昀川,可是對方跟自己只是露水姻緣,并沒有配偶關系。
“是的,同性登記也可以?!蔽迥昵皣鴥攘顺姓J了同性登記合法,并且將結婚年齡降低到十八歲,五年的時間內下達了很多支持多生的政策,醫(yī)生以為安無恙有男朋友:“我建議你要么告訴父母,要么跟男朋友商量,或許是個辦法?!?
說了這么多,安無恙心里面郁悶得喘不過氣來,一時之間拿不定注意。
目前來說肯定不能告訴父母,然后小診所做人流的念頭,在安無恙腦海里一閃而過,又被他直接否認。
既然醫(yī)生都說了風險大,萬一自己死在手術臺上,父母連賠償金都拿不到。
似乎只剩下一個可行的辦法……
安無恙難受地抱著頭,卻突然意識到自己耽誤了醫(yī)生很久,他說:“謝謝醫(yī)生,我回去再想想看?!?
醫(yī)院門口,烈日當空。
明明是炎炎夏日,站在陽光下的少年卻覺得六月飛雪,感覺自己快涼透了。
抓著血檢報告的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怎么可能懷孕呢?要不要再去查一次呢?
可是不是傳來的惡心感,又讓他提不起勇氣去復檢。
男性懷孕那么奇怪的事兒,不是每位醫(yī)生都會像剛才那位醫(yī)生一樣淡定和善。
萬一遇到心術不正的人,自己會不會有危險還不可知。
“……”安無恙拿出手機,想了一會兒又塞了回去,他不想找那個男人。
可是不去找他,自己一個人面對這樣的事六神無主。
造成懷孕的結果對方也有責任。
安無恙咬咬嘴角,再次把手機拿出來。
他記得那天對方幫自己存了電話,就在電話簿里面。
還好,安無恙的聯(lián)系人不多,他抖著手指往下翻了幾下就看到了‘霍生’的字眼。
狠下心點了撥打。
天氣炎熱的大中午,霍昀川十二點多用完午餐,就在沙發(fā)上靠著沙發(fā)休息。
私人手機號那部手機卻在身邊響了起來,他第一時間想到父母,或者朋友。
于是伸出挽起一半襯衫袖子的結實手臂,把手機拿到眼前,屏幕上陌生的字眼,令他皺眉。
安無恙。
過去了這么久,他已經漸漸地忘記了這個人。
說實話,這個電話霍昀川不是很想接。
無關遷怒還是遺忘,只是他很清楚自己跟對方沒有繼續(xù)接觸的意義。
如果一定要接觸的后果,就是給自己惹來一對煩惱。
所以霍昀川把手機放下了,讓對方自己識趣地消失。
“……”沒有人接電話,安無恙站在路邊不爭氣地紅了眼,急的。
他想連接著打第二遍,可是公交車開了過來。
為了上車,安無恙迅速把手機收好,跟著人流上車。
因為手腳發(fā)軟,被人擠得差點兒摔倒的時候,他才心有余悸地驚醒,自己現在是雙身子的人,萬一摔倒了分分鐘出人命。
所以站在人擠人的公交車里面,安無恙后悔得腸子發(fā)綠。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扶手的位置,小心防止自己摔倒。
霍昀川辦公室,桌面上的手機響了一遍過后,安靜如雞。
靜靜望著電話的男人粗暴判斷,對方并不是非找自己不可,所以只打了一次就不打了。
如果安無恙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吐血而死。
不過擠了一趟公交下來,下車后的安無恙也只剩下半條命了。
他蹲在路邊吐得驚天動地。
路人們第一次看見坐公交車能吐成這樣的人。
“喂,哥哥?”
弟弟的電話接通了,安無恙用有氣無力地聲音說:“下來小區(qū)門口扶我,我快死了?!?
安無疾聽見之后,蹬著不算短的腿咚咚地下了樓。
被弟弟弄回家里,安無恙一頭扎進床上,睡到天黑肚子餓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