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折

無末扶著半夏的腰，商量道：“今日村外面有個老人，帶著一個孩子，那孩子眼看著沒命了，說是要用紫靈芝做藥引子?！?

他停頓了下，繼續(xù)說道：“我看那老人家穿得極為破舊，他沒有銀子從那些藥商手中買藥的，所以才要帶著孩子親自上山采藥。”

半夏聽到這個，皺了下眉：“可是這種紫靈芝并不好找的，哪里是一個遠(yuǎn)來的老人家一下子就能找到的呢。”

無末點(diǎn)頭：“確實(shí)如此，所以他跪在那里求我們賜給他靈芝?！?

說著他轉(zhuǎn)頭凝視著自己的娘子：“你說，該給呢還是不該？”

半夏摸了摸自己凸起的腹部：“雖說那爺孫倆不是咱們族人，可到底都是人，且不過是一個小孩子罷了，如果能救他一命，自然是積德的。”

無末聽到這個，欣慰地握著半夏的手：“對，我原本也是這么想的，但是木羊不給，他說望族人不應(yīng)該和外人打交道?！?

說到這個，無末臉上有絲不屑：“他為了坐穩(wěn)族長這個位置，真是一絲不茍，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半夏見此，反握著無末的手，堅(jiān)定地道：“他為了族長的位子不敢給，那我們給?。》凑覀兗矣猩虾玫撵`芝，為了救那孩子的性命，便是都給了他也是可以的。”

無末望著自己的娘子，笑了下：“我就知道娘子是最懂我的?！?

當(dāng)下兩個人相視一笑，一起去屋后山洞里取來了靈芝，包在手帕中，給那孩子送過去。

兩個人走到村口時，卻見村口已經(jīng)圍了許多族人，正中間卻是一個衣著臟污的老人家抱著一個六七歲的孩童。

那孩子梳著雙髻，衣著同樣破舊，面目發(fā)白，唇上無色，一看就是重病的樣子。

圍觀的族人，有面上不忍的，多為婦孺，也有義正辭認(rèn)為堅(jiān)決不能給的，多為男人，這其中最為堅(jiān)決的就是代理族長木羊了。

無末牽著半夏的手來到人群中，大家見識他們兩人，都給讓給了道。

半夏來到正中央，只見那老人家兩眼含淚跪在那里，額頭都磕出血了。

此時這老人家見到半夏過來，目中露出絕望的祈求。

半夏蹲下身子，看了看那孩子的臉色，分開緊閉的雙唇觀察了番，知道這孩子身子受了重創(chuàng)太過虛弱，必須馬上救治，當(dāng)下就讓這老爺子抱著孩子跟自己回家去。

她想著這靈芝也是要煎服的，直接給了這老人家他也沒法用，還是跟自己回去的好。

誰知木羊見此，伸手將要上前阻攔，他是暫代族長一職，絕對要恪盡職守，絕對不能讓望族的好物便宜了那群外族人！

半夏如今大腹便便，冷不防這木羊伸手就要抓來，動作極其粗魯，大家都不禁為半夏捏了一把汗。

可是就在這時，一旁站著的無末忽然不知怎么就已經(jīng)擋在了木羊面前。

無末冷漠地望著木羊，有力的大手牢牢捏住了木羊伸向半夏的手。

木羊見無末竟然敢攔住自己，心中很是不快，他的手試著掙扎，可是無末的大手猶如鐵鉗，他絲毫動彈不得分毫。

當(dāng)下他心里明白自己若是和無末來硬的，也討不了什么好，沒得丟了面子失了代理族中的顏面，于是便緩了緩語氣道：“無末，你既然已經(jīng)是咱族中人，該知道族里的藥是輕易不給外人的吧？”

無末點(diǎn)頭：“話雖如此，但是——”他轉(zhuǎn)目望向地上緊張地望著他們的老人，沉聲道：“族里的藥材，若是給了那些藥商，只是助他們牟利，若是給了這位老人，卻可以救治一條活生生的人命，這又有何不可？”

無末這一番話，說得在場那些心腸軟的個個點(diǎn)頭贊同，更有被半夏救過孫子的七斤老婆婆站出來，用著蒼老的聲音大聲道：“無末，你這話說得好！誰家沒個娃兒，難不成自家的娃兒是寶，別人家的就是草？

你們這群男人，只為了那些莫須有的死規(guī)定，難道就看著這個可憐的娃兒不去救他嗎？”

當(dāng)下場中的男丁們也有幾分動容的，互相看了看，大部分往后退了一步。

可是木羊見此情景，心中卻是羞惱成怒，若是好聲好氣地商量，也許他會考慮下為了救那娃兒，可是為什么偏偏有個無末來給自己搗亂呢？

大家年紀(jì)相仿，無末這些日子在望族人中的聲望日起，若是今日自己真得服了他，那以后又怎么讓望族人服膺？

木羊心中打定了這個主意，便越發(fā)倔強(qiáng)，紅著臉大聲道：“你先放開我！”

無末轉(zhuǎn)首望了望自己的娘子，柔聲道：“半夏，你先帶著這個老人和娃兒回家去，我隨后就回去?！?

半夏看看木羊，又看看無末，心中擔(dān)憂，如今這里是劍撥弩張，木羊又是代理族中，她怕無末吃虧。

無末卻用一只手安慰性地輕握了握她的手：“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

半夏點(diǎn)頭，心里想著自己有了身孕，若是在這里站著的話反而妨礙了無末，當(dāng)下便招呼地上的那爺孫倆跟自己回家去。

周圍的一些男丁見此，馬上猶豫著是否要上前阻攔。

他們敬重半夏這個勇敢善良的女人，可是他們也不能不服從木羊的意愿啊。

就在這群男人猶豫不決的時候，七斤婆婆在自己的兒媳婦野花兒的攙扶下，一步上前，擋在半夏面前，顫巍巍地高聲道：“你們這群兔崽子，怎么還想著攔住一個大肚子女人嗎？”

她把拐杖往地上一戳，大聲道：“我今日個就陪著半夏一起回家，我倒要看看誰敢攔我老太婆！”

這下子，猶豫的男人們趕緊退后了。

這個老太婆，他們得罪不起！

望族人最是敬重老人，越是年長越是敬重，況且……他們中的娘子可都是這個老太婆給說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