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韞只能在一旁站著,看著母女抱成一團。
而安夷,早就從工地回來了,她在房間給她的娃娃換著衣服,那些被傭人從安夏搬出來的娃娃,堆積在她掛著白色蕾絲簾的公主床上。她的沙發(fā)上。
許多,許多,多到連她睡的地方都沒有。
江媽并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她只知道安夷今天回來的很早,下午的時候,她端著替安夷燉的湯上樓,在來到安夷的房間后,見安夷正坐在床上,江媽端著湯過來,對床上的安夷說:“安夷,江媽媽燉了你愛喝的雞湯,你先喝點。”
安夷知道江媽媽進來了,她沒有看江媽,只是嗯了一聲,便繼續(xù)著手下的動作,給手上的布娃娃換著裙子。
江媽媽將雞湯想要放去桌上,可是太多娃娃了,根本就挪不開腳。
江媽媽知道安夷很寶貴這些東西,也不敢踩到它們,小心翼翼選著空地走著,等來到茶幾邊上后,她在茶幾上挪開一塊空地,將雞湯小心翼翼放了上去。
江媽媽覺得娃娃真的太多了,連行走都不方便,而且全都雜亂無章的放在那,江媽媽說:“安夷,我們把這些娃娃收拾下吧?這樣您臉睡的地方都沒有?!?
安夷說:“不要,她們就喜歡睡在那?!?
她不許江媽媽收。
江媽媽說:“可是你怎么睡覺?”
安夷不回答,依舊專注的玩著手上的娃娃。
江媽媽覺得這幾天安夷性子很怪,以前她說什么,安夷至少都回答的,可是如今,江媽媽同安夷說話,有時候安夷不會回的。
江媽媽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叮囑安夷:“那雞湯放在茶幾上了,安夷你要記得喝了?!?
安夷依舊沒有回。
江媽媽嘆氣,便從安夷房間離開了,等江媽媽一走,安夷抱著懷里的娃娃,躺在了床上,她拉了下被子,將她和床上的娃娃,全都蓋住,這幾天她都是這樣睡的。
娃娃鋪滿一床,而她就睡著一小塊地方。
向青霜和安夏那段時間一直都待在醫(yī)院,而沈韞自然上班的時候,都會去照看下安夏,她腿如今都不方便,行動基本上離不開人。
安夏一直都在等著安清輝的反應(yīng),可誰知道他來看安夏的那天,連這件事情都沒有提過,只是讓安夏好好休息,而且他還同安夏說,他已經(jīng)同醫(yī)生仔細詢問過了,只要好好休養(yǎng)好,她的腿就會恢復原樣,不會留什么別的問題的。
安清輝心疼,是真的心疼安夏,可是在導致安夏成為這樣的事情上,他卻閉口不提。
也沒有任何要追究的意思。
安夏真是又氣,又不知道該如何好,因為向青霜同她叮囑過,她不能再去告這樣的狀,若是安清輝沒有說,她也就不要提。
安夏經(jīng)過上次的事情,哪里還敢胡亂告狀,她只能心里窩火。
安清輝抽著時間在醫(yī)院陪了安夏一天,到走的時候,都沒有跟安夏提過半個字。
沈韞晚上去看安夏,安夏一臉的不高興,沈韞走到她床邊,笑著說:“怎么了?一臉的不高興?”
沈韞剛從病室內(nèi)出來,身上穿著白大褂,他今天晚上得要值班,所以也就沒有下班,他緩慢的在安夏床邊坐下。
安夏看著他說:“我爸爸今天來醫(yī)院看我了?!?
沈韞嗯了一聲,便問:“怎么?”
安夏說:“他竟然半點都沒有提那件事情,他這是什么意思?沒個交代嗎?當時我媽媽被他直接驅(qū)趕出去了,而現(xiàn)在呢?他做了什么?”
顯然安夏是相當不滿的。
沈韞未在這方面多說什么,只是握著她的手安撫著她說:“行了,你養(yǎng)好身體才是最重要,先別想那么多了?!?
安夏說:“我能夠不想這么多嗎?現(xiàn)在好了,我們的婚事,因為我腿的問題,又一次被推遲,這難道不是問題嗎?你媽媽那么期待高興,可我這邊總是出狀況,總是出問題,我真是沒辦法跟你家人交代。”
沈韞笑著說:“不用急,任何事情都是以你身體為重的,我們的婚事也不會因為你手上而受半分影響,放平心態(tài)就可以?!?
安夏可是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她說:“我有時候真的不知道爸爸在想什么,我覺得他表面上像是很疼愛我,可實際上,他其實很包庇安夷的,而且你看,都出了這樣的事情,爸爸都沒反應(yīng),要是我今天死了呢,他是不是也就草草了事?”
沈韞面對安夏止不住的氣憤,他繼續(xù)安撫著:“不要多想了?!北阌謫柊蚕模骸拔医o你削蘋果怎么樣?”
安夏真是委屈死了。
她看著沈韞,還好沈韞對她依舊如初。
安夏看著沈韞,便點頭說:“好,那就削點蘋果吧?!?
沈韞笑著,便拿了一個蘋果在那給安夏削著。
安夏在醫(yī)院住了一個多星期,就出院了,她在醫(yī)院真的住不慣,可今年卻一次兩次的進醫(yī)院,真是見鬼又邪門,安夏回去休養(yǎng)。
不過在回去的前一天,安夷過來看安夏了,當時沈韞正在病房陪著安夏。
安夷進來時,正在給安夏倒水的沈韞停下動作,看向門口進來的人。
安夏當時極其的激動,坐在床上大聲問:“你來做什么?!”
安夷站在門口,笑著看向病床上的安夏,她說:“我來看姐姐啊。”
安清輝和向青霜去了安夏的主治醫(yī)生那,因為要出院了,所以兩人今天去了醫(yī)生那,聽醫(yī)生的交代,傭人在給安夏收拾東西,沈韞停在那看著。
而向青霜和安清輝正好從外面走進來,兩人看到站在門口的安夷,也都停下。
這時,安夷感覺有人在身后,她轉(zhuǎn)身,看向安清輝,便立馬喚了句:“爸爸?!?
向青霜看向安清輝,安清輝在看到安夷后,反應(yīng)平平,他說:“你怎么來了?!?
安夷說:“我來看姐姐的?!?
安清輝朝前走:“今天不用上課?”
安夷說:“今天是特地抽時間來看姐姐的。”
安清輝朝著里頭走,未在說什么,而向青霜跟在安清輝身后,未跟安夷打招呼。
安夷看著他們進去,也跟在他們身后。
到達里頭,安夏情緒還相當激動,不過此時沈韞端著水杯在安夏床邊,暫時分散了安夏的注意力。
不過當她喝完水,沈韞拿著杯子,從她面前移開后,她看向跟在父親安清輝身后進房間的安夷。
她臉要多冷就有多冷。
向青霜看著安夏,讓她注意自己的表情。
是的,現(xiàn)在可不是再拿這些事情,再攪的時候。
安清輝若是不提就證明,他不想提,你若是非逼著他給個說法,對他們未必是好的,向青霜就算是同他同床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她知道,他這么久不提,那就是打算把這件事情當成不知。
安夏如果執(zhí)意要個說法,那就是自討沒趣。
安夏因為被向青霜摁著,只能沉默著,沒有說話。
而安夷跟著進來后,她來到安夏病床邊,正好是沈韞身邊,沈韞看了她一眼,便轉(zhuǎn)身從病床邊移開,去了別處。
安夷看著安夏打著石膏的腿,她皺眉且充滿擔憂的問:“姐姐怎么會摔到腿的,怎么這么不小心,當時我應(yīng)該跟著姐姐的,可是沒想到姐姐先下樓了,沒有等我?!?
安夏緊捏著手,看著安夷那假惺惺的面孔,她真的有一種狠狠伸手,甩在那張臉上的沖動。
可是她沒有,她只是抓著床單,冷冷的看著她。
安夷卻依舊不知道收斂,她似乎對她打著石膏的腳感興趣極了,她說:“姐姐疼嗎?是不是走不了路了?姐姐從小漂亮,這樣打著石膏,腿真的好難看哦。”
安夷真是句句話,都在戳安夏。
這時,最先開口的不是安夏,反而是安清輝,他怒斥了安夷一句:“夠了,你這說的什么話?會不會安慰姐姐?”
安夷聽到安清輝的話,她看向安清輝,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安清輝的怒斥,她有點害怕的縮了縮。
當然也不過表面的害怕而已,她就是來刺激安夏的,她又說:“爸爸,我不說就是了,反正姐姐一直都很漂亮,就算是腿現(xiàn)在打著石膏,沈韞哥哥,也是很喜歡姐姐的,不是嗎?”
她勾唇看向一旁站著的沈韞。
沈韞對于安夷的目光,以及安夷的話,他回答:“這對安夏并沒有任何的影響?!?
安夷嘴角的笑容擴大,她收回視線說:“還好姐姐腿沒有徹底斷掉,不過我想要是徹底斷掉,就算是截肢,姐姐也一定是最得沈韞哥哥喜歡的?!?
安夏的手越抓越緊,像是要將床單給抓破了。
向青霜這時出聲說:“安夷,姐姐現(xiàn)在沒事,你不用擔心她,這次事故,多虧了菩薩保佑,讓她免于一難?!?
安夷說:“嗯,姐姐一直運氣都很好?!?
安清輝說:“你姐姐明天就出院了,你先回去吧?!?
安夷的話,剛才可沒半句安慰的話,仔細一聽,就知道,句句若有深意。
安清輝發(fā)話了,不讓她待在這,安夷自然乖乖聽話,她立馬說:“那我在家里等姐姐回來,讓江媽媽給姐姐多燉點骨頭湯,這樣恢復的快。”
安清輝沒說話,向青霜也站在那看著,沒人再理會安夷。
安夷自然也沒有在里頭多停留,又看了一眼安夏,轉(zhuǎn)身便朝里頭走了。
在里頭給安夏收拾東西的傭人,隨著她,送著她去外頭。
等她走到房門口后,安夷又停住,朝病房內(nèi)的沈韞看了一眼,她扭過頭,便笑著離開。
沈韞卻像是沒注意到她的視線一般,正好擋在安夏面前,阻擋了安夏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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