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二排一樣,夏天從不給人第二次機會,包括自己。
夏天在窗口看到了對面樓袁朗的身影,他目光灼灼地看著袁朗,因為有樹擋著,夏天知道袁朗未必看得到自己,但他就站在窗口,然后朝那個方向敬了一禮。
袁朗正在鐵路的辦公室里,他同樣看著拓永剛,眼底是不加掩飾的惋惜和堅決。
“他必需走么?”鐵路問。
“必需走?!痹驶卮?。
“這上邊的人可都是咱費盡心機才弄來的?!辫F路看著電腦里的資料,“尤其是走的這個,還是我親自挖過來的,就那么看不上?”
袁朗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不是看不上,是他的自控能力已經超越了他自己?!?
“你就不怕他控告你?”
“不可能?!痹氏攵紱]想,“受點委屈就控告,控告我什么呀?我不相信這42個人里面就有那么沒出版的家伙。”
鐵路看了看他,沒打算再追究拓永剛的事?!斑@批兵里,你準備留多少?”
“考核還沒結束呢,也許一個都不留。”
“別給我亂來?。 辫F路瞪他一眼,“不管你心里頭有什么打算,這兩個必需給我留下!”他指了指14和39的照片。
鐵路這回挖人挖得很有特色,拓永剛的傘兵,a大隊雖然也有專門進行傘降訓練,但專業(yè)度還是比不上人家傘兵部隊出來的,而吳哲的那份學歷那個專業(yè)就足夠擁有留下的理由了。
“鐵隊啊,那14號南瓜到底哪兒來的?”袁朗看著車子消失,又從窗邊轉了回來,湊到鐵路旁邊,順帶摸去一根中華。
“今天你不是看到了么?”
“就打靶打的準?”袁朗擺出一臉不屑,“咱老a隨便拉出去都能當個狙擊手了,還差他這么個小崽子?”
鐵路仍是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帶著那么點子高深莫測,只微微笑著,什么話都沒說。
“鐵隊,您給個底不是?要不然我了不好下手削啊。”
鐵路挑挑眉,突然道:“是不好下手吧,那可是這么多年來頭一個敢調戲教官的南瓜,值得紀念,值得紀念?!?
袁朗突然就噎了,一屁股坐在了鐵路對面的椅子上,“又是齊桓說的吧,就他那張嘴,遲早給縫上?!?
“怎么,被調戲還得瑟是吧,顯你年輕是吧,皮又癢了是吧?!?
“哪兒敢啊,鐵隊,我一大男人被個小子說可愛,我還真有抽他的心了都?!痹视魫炛妥蛱彀l(fā)生的事,這會兒全基地上至鐵隊下到炊事班都知道了。
“行了,你自己看著辦,被你走送那個我不提,這兩個不管怎么樣也得留下?!辫F路又回歸正題。
“留下也得把基礎科目通過吧,就看那位大碩士,連體能都過不了,鐵隊,我還真不好意思留他?!?
鐵路恨恨地看著手下愛將,最后還是跟自己置氣?!叭ツ愕?,大不了我把39調去通訊中隊!”
袁朗笑嘻嘻地接下鐵路的一記大白眼,順手牽了包中華,又得巴得巴跑去南瓜田耕耘去了。
除了體能訓練外,成為一個特種兵需要學習的東西實在太多,射擊、空降、機降、狙擊、偽裝、潛伏、偵察、夜襲,甚至還有理論課,包括了39號最拿手的電子模擬對戰(zhàn),這對于一些文化程度不高的兵來說,困難程度遠高于其他部分,而且最令人難受的是,他們通常都是完成了所有需要花費體力的訓練后才坐到教室里聽課,這種情況下,多數人撐不到二十分鐘就能睡著,而睡著后會被扣分,人數一多就會又被拉出去跑個5公里再回來,如此循環(huán)反復。
夏天覺得自己已經成為了不需要思考的機械,接受命令完成訓練,只要能做到這兩件事就是他人生的全部,而隊員的人數開始減少,扣分或是加餐已經無法再令隊員們激起更多情緒,麻木是唯一的表情,只有當有人不得不退出的時候,才會顯露出那些不舍或是解脫。
顧少銘是在夏天生日那天離開的,他們剛剛完成偵察對抗的練習,他們倆是一組的搭檔,而齊桓走到他們面前,仍是沒有表情地宣布:“18號,你的分扣完,立即退出?!?
顧少銘咬咬下唇,“是?!彼D難的舉起手敬禮。
夏天面對著只有他一人的宿舍,累到骨子里的感覺涌上心頭,他躺在下鋪的床上,兩眼無神地盯著前方,有種想哭的沖動。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