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如塵,在那張金色法旨周圍緩緩流淌。
王騰體內(nèi)的神力雖然近乎枯竭,但他的意志卻已凝如實質(zhì),目光鎖定了星圖坐標所指引的方向――古天庭廢墟。
那里,有他鑄就下一座道壇的希望。
他剛要邁步,一道蒼老而沉重的聲音,仿佛從萬古之前的時光中傳來,直接在他心海中響起。
“等等?!?
是守拙。
王騰身形一頓,神念微動,望向那聲音的源頭――度尊塔。
他能感覺到,守拙的聲音里沒有欣慰,只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
“前輩?”
“那道法旨,你看懂了什么?”守拙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道。
王騰眉頭微皺,伸手虛引,那張流淌著秩序神輝的金色法旨便飄到他面前。
其上的古老神文,每一個都蘊含著堂皇正大的法則之力,組合在一起,指向一片被遺忘的星域。
“一個坐標,一份認可?!蓖躜v沉聲說道,“來自一個……或許可以稱之為盟友的古老勢力。”
“盟友?”
守拙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嘆息,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昂⒆樱憧吹降摹J可’,是他們允許你存在的資格。你看到的‘指引’,是他們傳喚你前往的路徑。這不是一份善意的邀請函。”
他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冷,字字如冰。
“這是一道審判敕令?!?
審判?
王騰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剛剛浴血奮戰(zhàn),從腐朽之主的爪牙下搏出一條生路,為這死寂的宇宙點燃了一絲輪回之火,換來的不是志同道合的援手,而是一紙審判的敕令?
一股荒謬感涌上心頭,隨即化為冰冷的警惕。
“我不明白。”王騰的聲音壓得很低,那張金色的法旨在他眼中,瞬間從希望的星圖,變成了一張索命的符咒。
“因為你所知的歷史,是殘缺的?!笔刈镜穆曇粲朴苽鱽?,開始揭開一段被塵封的太古秘辛,“你以為,古天庭的覆滅,僅僅是因為腐朽之主的入侵嗎?”
“難道不是?”
“那只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守拙道,“在腐朽之力侵蝕諸天之前,古天庭的內(nèi)部,早已爆發(fā)了一場關(guān)于‘秩序’本身的終極分裂。一場……路線之爭?!?
王騰靜靜地聽著,他知道,這關(guān)乎著他未來的道途。
“古天庭的建立者們,曾想創(chuàng)造一個絕對完美、永恒不朽的至高秩序。在他們的法統(tǒng)里,一切都必須精確如律法,純凈如水晶,不容許任何瑕疵、混沌與變數(shù)。善就是善,惡就是惡,黑白分明,賞罰如電,萬物各歸其位,永世不得逾越。”
守拙的聲音里透著一股死氣,仿佛在描述一個精美絕倫的巨大墳?zāi)埂?
“他們信奉的,是一種靜態(tài)的、冰冷的、絕對正確的‘至高法統(tǒng)’?!?
“為了維持這種絕對純凈,他們開始排斥一切他們認為的‘雜質(zhì)’。七情六欲是雜質(zhì),生死輪回帶來的混沌是雜質(zhì),善惡交織的人心是雜質(zhì),甚至……連無法被完全掌控的‘變數(shù)’本身,也是他們要抹除的雜質(zhì)?!?
“所以,當?shù)谝淮喕刂魈岢鲆⒘垒喕?,將眾生之念、紅塵因果、善惡混沌全部納入秩序循環(huán)時,便被他們視為對‘至高法統(tǒng)’最徹底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