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們現(xiàn)在是不是可以將人交出來了?”樓離壓著心頭的怒火,輕縱鱗馬,橫身堵在城門之前,梟戾的眼珠子,盯著陳尋等人,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掉。
陳尋也未料樓離尚未出手,僅透漏出來的氣勢就如此之強。
他身上所穿的金剛玄甲,這時也自生感應(yīng),透漏淡淡靈光,抵御這強盛兇烈的氣息,陳尋暗道:樓離真要出手,他身上這件看似玄奇的金剛玄甲,只怕難擋樓離全力一記。
然而,陳尋面對已半步跨入還胎境中期的樓離,卻無半點懼色。他們攜帶試煉鐵牌走到這一步,就已經(jīng)是滄瀾學(xué)宮的弟子。鬼奚部再強大,此時也要仰仗蘇氏的鼻息生存,樓離敢在滄瀾城門之下,斬殺滄瀾學(xué)宮的弟子嗎?
樓離真要有志氣殺了他們,也絕對不會拖到滄瀾城門之下。
樓離氣勢再強,殺機再盛,陳尋心間也是無懼,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手腳綁得結(jié)實,給古劍鋒扛在肩頭的樓適夷。
這情形,樓離心里更是怒不可遏,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他堂堂半步踏入還胎境中期的天蠻強者,在氣勢竟不能壓制真陽境筑基后期的少年,他真恨不得將眼前這小子生吞活剝。
然而,眾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耐著性子,等陳尋將人交出來。
這三天,陳尋也沒有為難樓適夷:
手筋、腳筋挑斷對擁有數(shù)名還胎境強者的鬼奚部來說,根本就算不上是多重的傷。他除手足捆住之外,吃喝拉撒,陳尋都安排人專門伺候;上路還讓古劍鋒負責扛在肩頭,不費他走上一步。
至于樓適夷心里覺得受到侮辱,恨不能咬舌自盡,這個就不是陳尋能管的。
“啊,那個大高個扛的小子就是鬼奚部的宗子啊,怎么這么慘啊,手腳綁成那樣子,跟條待宰的狗似的?”
“鬼奚部是蟒牙嶺第一強族,麾下蠻武三千,縱橫北原,諸族莫不能敵,你胡說八道,不想活了?”
“鬼奚再強,在滄瀾城還沒有他們放肆的地方?你再看,鬼奚的宗子就跟條狗似的,牙齒都被打落了,你還怕他們咬人呀,哈哈哈……”
人群在城門口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熱鬧得就像集市。
滄瀾學(xué)宮三年一次招收弟子,來自荒原各部族的子弟,僅僅是來源之一,占總?cè)藬?shù)的三分之一不到,然而這次的部族子弟試煉,是那么的血腥,自然也是激起城中眾人的興趣跟好奇,實在想知道到底有哪些部族弟子活下來,最終奪得試煉鐵牌。
除了城門口的大道給圍觀的人群擠滿,城門內(nèi)還有無數(shù)人探頭往外看,翹首相望。
雖說這次有四五萬部族子弟,參加兩百枚試煉鐵牌的血腥爭奪,但大家心里也清楚,鬼奚這樣的強族子弟,爭得試煉鐵牌的機會更大。
只要是人,就都喜歡看冷門,都喜歡看咸魚翻身,都喜歡以弱凌強。
今年,第一次經(jīng)宿尉府推薦參加試煉的蟒牙嶺北山子弟,就是最大的冷門,就是最大的咸魚翻身,誰對他們不好奇?
雖來這幾天來,陸續(xù)有許多的試煉子弟進城,但都沒有今日熱鬧。
鬼奚部雖然在蟒牙嶺稱雄,但在滄瀾城沒有他們發(fā)威的余地,大家都恨不能將樓適夷搶過去,扒個精光看一看鬼奚宗族寄以厚望的宗子,這次怎么會敗得這么慘?
陳尋看那些高聲議論的,多半也是看鬼奚部極不順眼的人,此時能有機會羞侮鬼奚部一番,自然不會錯過機會。
除了滄瀾城的壯闊叫陳尋心受震憾外,再看城門前圍觀的人群,大多身穿麻葛衣裳,也有不少穿著綿羅綢緞,暗感在連一件粗麻衣裳都珍貴無比的烏蟒,真是難以想象滄瀾城的富足,而滄瀾城看似普通的人,見識也遠非他們從蟒牙嶺北山來的土豹子能及。
陳尋忍不住心里想:蘇氏身為滄瀾之主,據(jù)此雄城,為何那么急于往蟒牙嶺北的古寒之地擴張?
樓離不知道陳尋心里在想什么,見他沒有反應(yīng),并不急著將適夷交出來,而周遭圍觀人群又一心想看鬼奚的笑話,他心里極怒,但臉色越發(fā)平靜;然而對樓適夷來說,這樣的侮辱簡直就像最后一根稻草,要將無隙的道心壓垮掉。
換作平時,樓適夷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當場拔劍,將那些羞辱他的人殺掉,此時的他只能羞憤欲死的閉上眼睛,努力控制著,不叫屈辱的淚水從眼瞼滑落。
“那就是活捉鬼奚宗子的北山少年嗎,看上去也沒有多強??!”
“你懂個毛,這叫返璞歸真,懂不懂?你沒看見他身上穿的那件金剛玄甲,僅金剛玄符就刻了兩重,僅這副玄甲就夠你在滄月樓快活一輩子的。能將這副玄甲穿在身上,這還不夠強???”
“北山那破落地方,哪個部族能攢得出一副金剛玄甲?這玄甲還是宗子被活捉后,鬼奚部交出去贖人的……”
“這北山少年憑著一身的破銅爛鐵,就將鬼奚宗子活捉,那不是更了不得?”
“那是自然,這次進滄瀾學(xué)宮的部族子弟,他就算沒有身上這兩樣符器,多半也能躋身三甲。至于他會不會是學(xué)宮今年的新人王,直接成為紫衣弟子,就要看蘇氏宗族以及城里其他大小宗族,有沒有人壓他一頭了?”
“可惜啊,蘇氏宗族真正的杰出子弟,從來都是直接進瑯寰書院修習(xí)的,旁系子弟怕是沒有人能與此子爭鋒。至于那些云洲散修,怕是也不會有什么天縱之才,跑到滄瀾來修煉……”
樓離眼神陰郁的掃過圍觀人群,空氣里壓抑得幾乎要將人心都凍起來,他開始有些不耐煩,陳尋故意拖延時間不交人,除了羞侮鬼奚外,只怕適夷的道心也會被摧毀。
陳尋則不慌不亂的朝圍觀的人群作揖施禮:
“烏蟒陳尋,見過各位父老鄉(xiāng)親。鬼奚組織數(shù)千人手在白狼河一線,劫殺我北山參加試煉的子弟,人神共憤。我們被迫還手,將鬼奚什么鬼勞子宗子樓適夷活捉。但我們北山子弟都是愛好和平的,即使有數(shù)百子弟枉死,即使受鬼奚強橫欺凌,我們?nèi)匀辉敢庀⑹聦幦耍]有殺了樓適夷報仇雪恨。鬼奚為此立下誓,只要我們將人將被還,事后絕不會為難我北山子弟,還請各位父老鄉(xiāng)親做個見證……”
“鬼奚部都是不要臉的,烏蟒那小子,我們看你還是殺了樓適夷省事!”沒有人看熱鬧嫌事大,人群里立時就有起哄要陳尋殺了樓適夷。
樓離輕哼一聲,跟葛異說道:“葛爺,該你主持公道了?!?
樓離這一聲輕哼,看著聲音不高,然而有一股異力暗藏聲線之中,沖陳尋擊來,在耳畔如陰雷炸開,當即就炸得陳尋神魂震蕩欲滅。
陳尋體內(nèi)神華運轉(zhuǎn)數(shù)息,才將樓離聲線侵入體內(nèi)的玄勁異力消彌,陳尋眼睛平淡的看樓離一眼,見他竟玩這樣的小動作,心里冷笑,朝圍觀人群說道:“今日暫且留樓適夷這條活命,但倘若鬼奚他日敢違今日誓……”
說到這里,陳尋陡然拔出寒霜刀,就朝身后被綁得跟死狗似的樓適夷斬去,霸烈刀氣將樓適夷裹在身上的獸皮炸裂,露出他稚嫩膚白的身體卻不傷分毫。
陳尋收烏金刀歸鞘,緩緩說道,“他日鬼奚敢違今日誓,殺害我北山部族子弟,陳尋必叫鬼奚全族都如此子身上這張獸皮,粉身碎骨,萬世不存……”
陳尋如此囂張,樓離也是氣極而笑,說道:“好志氣,我倒要看你如何滅我鬼奚的全族!”當下就解下身上的黑色袍衣,將赤身裸體的適夷遮住,交給族人抱起來,先行馳入城門。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