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白銀盟甜食者慷慨捧場……
寒風(fēng)凜冽,蒼龍脊的東崖滴水成冰。
須發(fā)皆白的南獠,裹著厚厚的雪熊裘衣,猶難抵擋那刺骨的寒意,站在東崖之巔,渾身顫抖,隨時都會被寒風(fēng)吹倒,望著東邊蒼莽如龍的群嶺,身體里的血液都已經(jīng)要冰僵,猶不想到要下山避寒。
一道青衣倩影從山下掠來,跺足嬌嗔道:
“太爺爺,你都上百歲的人,怎么還不讓人省心,沒事又一個人爬到東脊來干什么?”
南獠身上已經(jīng)看不到當(dāng)年戰(zhàn)場廝殺的雄悍身影,慈眉善目,聽了少女關(guān)切的呵斥,笑起來臉皮皺如老樹根似的,頷下濃須比山嶺上的積雪還要白。
“再不回來,我怕是熬不到再見他最后一面了。”南獠搖頭說道,將山石上的積雪拂去,顫巍巍的坐下來,已是昏花的老眼猶著東邊的山嶺。
少女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青色法珠,釋出一團(tuán)玄光,將風(fēng)雪遮擋在南獠身邊,清麗的臉蛋滿是向往的說道:“太爺爺,你再跟我說說千魔沙海之戰(zhàn)?!?
“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你阿爸都還是滿臉都是鼻涕的邋遢屁娃……”南獠陷入對往事的回憶之中,想到前后數(shù)場血戰(zhàn),那么多人都葬身荒野,魔墟口依是眾人心頭懸而未去的利刃,眉頭仍禁不住微微顫動。
從對舊事的回憶中回過神來,南獠揮了揮手,說道:“不說了,咱們回去吧。”
“什么不說,你都還沒有跟阿珂說什么?!鄙倥灰啦粨系膿u晃南獠的胳膊,嬌嗔道。
“死太多人了,想起來就心痛啊,”南獠苦笑道,“可不是你們小年輕現(xiàn)在想得那么好玩?!?
“那太爺爺再跟阿珂說說宗主的事情?!?
“阿尋剛到烏蟒時,還不到十歲,在梧山的蒼莽叢林里走到數(shù)月,都沒有遇到什么兇猛的野獸,那是受到神佑的。當(dāng)時也是巫公看出阿尋的不凡,將他留在寨子,才有后來的傳奇啊……”南獠想到陳尋在烏蟒石寨最初的歲月,滿心的溫馨,但想到自己時日不久,怕是難再見陳尋一面,也是滿心惆悵,掙扎著站起來,沿著叫堅冰封住的石道,緩緩?fù)较伦呷ァ?
蒼龍脊位于梧山東南麓深處,是夔龍閣的宗門所在,山下的梧山城規(guī)模不大,僅住有數(shù)萬民眾,大多是北山九族的后裔。
無論是夔龍閣的宗門,還是北山九族的聚居地,都決定著梧山城在滄瀾的重要地位。這些年來,梧山城陸續(xù)有百余子弟晉入還胎,成為四宗的核心弟子。
南獠百年之身已經(jīng)蓑弱之極,這輩子也沒能晉入還胎,早在二十年前就辭去梧山城主之位,賦閑在家,但在梧山城乃至整個滄瀾,都極受尊重。
南獠前年一場大病,差點沒能熬過去,還是神宵浩然宗掌教赤松子親自趕來替他施針用藥,才從鬼門關(guān)前熬過來。
不過南獠心里也清楚,沒有晉入還胎,百歲已經(jīng)是人之極壽,此生也無其他遺憾,就想著在閉眼前再見陳尋一面。
想到這最后的希望會落空,南獠下山之時,心里也滿是惆悵,他不愿麻煩他人,想著往后自己怕是都不能再登上這東脊了。
“嗷!”
突然有一頭巨獸從蒼龍脊北面的山嶺躍出,朝天咆哮。
“阿青跑出來亂叫什么?”少女抬頭看見阿青跳上剛才她們駐足的東崖,火狐、金狼隨后也從北面的密林躍出,朝著東方嘶吼,她小心臟一緊,還以為有什么強(qiáng)敵從東方闖入梧山,剛要將靈劍掣出,飛上東崖看個究竟,卻見身邊的太爺爺身體都激動的顫抖起來。
“是阿尋,一定是阿青感應(yīng)到阿尋回梧山了?!蹦镶布拥谜Z不成調(diào),轉(zhuǎn)身想要再回東崖,然而蓑弱之極的身體再生不出半點氣力。
少女釋出玄光,將她與南獠的身體裹住,往東崖飛去。
阿青看到南獠與少女飛來,嫌棄的望了少女一眼,卻極親熱的低頭過來蹭南獠的身體。
此時的阿青獸軀高達(dá)三丈,身高兩米的南獠跟身姿嬌小的少女,在它身邊就跟袖珍小人似的。
金狼嗚咽了兩聲,意態(tài)慵懶的蜷尾臥在玄冰之上,連南獠都不愿意搭理。
火狐此時也高達(dá)兩丈,豎起三條毛皮火亮的巨尾,在風(fēng)中搖擺,猶豫了好一會兒,總是聚來一團(tuán)云霧跳了上去。
這時候少女才看到東邊蒼莽的嶺脊之上,有數(shù)道虹影在疾速往這邊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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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獠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