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魔族從峽口沖出的攻勢不算太猛烈,陳尋飛到常曦身邊站住。
陳尋還沒有見過常曦凝聚真身法相的情形,看她身后那株由虛空靈氣匯聚而成的靈木,仿佛十數(shù)丈高的菩提樹,枝繁葉茂遮閉十數(shù)畝方圓,每一片枝葉都淡淡的靈輝,散出去形成一座青色靈光護罩,將整座山崖都遮閉在其中。
青色靈光護罩之上,更隱約有雷霆之力流轉。
陳尋站在常曦的身邊,任菩提靈木散出的淡淡靈輝透入體內,就覺百骸筋骨像是復蘇過來一般,氣血真陽竟然在這一刻像春潮似的漲動起來。
陳尋修為高深,體內真元法力磅礴,氣血真陽在百骸之中,本身就像狂潮一樣涌動,受靈輝的提升影響不大,但左右守在石崖附近的弟子,個個精神抖擻,仿佛是體內有無窮的神力在洶涌。
他們?yōu)榱藢?shù)以千計的魔兵鬼卒壓制在山腳下,廝殺了有小半個時辰,卻絲毫不覺有力竭倦怠之意,可見常曦這青木法相的神通玄妙。
陳尋心里奇怪,這青木靈輝能滋長氣血真陽,似為陰消陽長之意,真不知道常曦所修是何種道法,竟然與陰陽之道暗合。
常曦雖然早年拜師谷陽子門下,但覺醒前世記憶之后,所修行的秘法已不再與神宵宗有什么關系,而她平日都以一柄春風化雨劍縱橫天涯,也沒有人會問及她所修煉的前世秘法,到底是何種法門。
“你這人真是閑得慌,別人在那里拼死廝殺,你卻在這里琢磨他人所修的道法?”常曦就跟陳尋肚子里蛔蟲似的,看他眼神飄忽,就猜到他心里在琢磨什么。
“我早年得青鸞神鳥傳授陰陽璇和神通,可說是暗合陰陽平衡之意,而在天火峰地底觀得極陰抱陽、極陽抱陰之異相,又從中悟得凝聚玄陰真水、玄陽真火的神通,自此算是摸到陰陽之道的門庭,”陳尋咧嘴一笑,直截了當?shù)膫饕魡柕溃澳闼奘呛畏N神通,令人琢磨竟有陰消陽長之意,似與陰陽之道暗合???”
“我沒有你那么命好,”常曦橫了陳尋一眼,說道,“這門神通是我前世宗門秘傳青龍木皇訣,統(tǒng)屬于五行之木。五行實是從陰陽二氣變化中衍生出來的大道,五行之木,與陰消陽長之意相合,沒有什么好值得大驚小怪?!?
陳尋點點頭,道亦有大小、強弱之別,他也是觸及陰陽演化的大道層次,將此前所悟諸多錯綜復雜的道意統(tǒng)合起來后,才將元丹境修煉到圓滿的。
難得聽常曦提及她前世修行的宗門,陳尋咧嘴而笑,問道:“你這次去天鈞境,是不是專程跑回前世宗門認親去的?”
“我跟你有這么熟嗎?”常曦橫眼道,直接將陳尋的好奇心掐滅掉,也不說她的前世宗門是不是就在天鈞境。
陳尋聳聳肩,心想常曦的前世宗門就算是在天鈞境,但看她提都不愿提起的樣子,估計她跟前世宗門是仇不是恩,他未必能從常曦的前世宗門那些借得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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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又有一撥魔兵鬼卒從峽口沖殺出來,聲勢要比之前強上許多,還有許多體形龐大的骸魔混在其中,數(shù)十頭六爪翼魔展開巨翼,就將一片黑云遮住小片天空。
陳尋祭出都天拘魔旗往山下?lián)淙ァ?
羅剎魔、骸魔元神所煉成的都天拘魔旗主魂,這一刻似乎都嗅到美食的血腥味,一時間咆哮嘶吼起來,十二面魔旗圍著陳尋周身轉去,黑色玄光大張,則是有滾滾黑煙涌出,頓時間就將陳尋的身形也都遮掩住。
都天拘魔旗煉入人獸魔神的元神為主魂,之后還可以煉化大量的生魂進行強化,是羿族少君在逃亡路上,從其他邪派宗門手里搶過來的法寶。
當時搶得好幾十面,但之后大多數(shù)損毀了,這次青牛從沉眠中醒過來,也是勉強修復好一套都天拘魔旗。
陳尋此時大膽使用都天拘魔旗,但不怕羿族叛君能查到什么蛛絲馬跡。
事實上,老夔、常真當年從戰(zhàn)魂殿中拿出來的大量道法玄訣,都跟羿族沒有直接的關系,即使作為羿族煉器總綱的玄衍訣,也是經過一番改頭換面。
都天拘魔旗與玄衍戰(zhàn)陣配合使用,威力更是強大,但考慮到魔旗可以通過煉化大量生魂大幅強化威力這個特點,陳尋就沒有將十二面都天拘魔旗分放出去,以免有一兩面魔旗流失出去,會對云洲遺害無窮。
陳尋懷疑百萬魔族北撤黑陰嶺途中,沿路數(shù)以億計的民眾遭到奢戮,除了大小魔將需要血食恢復修為外,也跟魔帥赤火明祭煉都天拘魔旗有關。
真正將上億民眾的生魂煉入都天拘魔旗中,所化變的魔神,戰(zhàn)力堪比魔龍乾余骨這一級數(shù)的妖孽,陳尋哪里敢再讓都天拘魔旗從他手里流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