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尋剛到齊州,就指責帝釋山以九蓮真君為首,決定將南麓人魔兩族的戰(zhàn)場往北移之策極其不妥,就有人站起來質(zhì)問:
“敢問陳真人,戰(zhàn)場北移,十天誅魔大陣便能發(fā)揮極大作用,有何不好?”
陳尋轉(zhuǎn)身看到卻是“老朋友”元澄道人,陪同數(shù)名南海仙府的玄修,從外面跨入大殿。
當初就是元澄與姬野宋離等人的極力慫恿下,姜天仇才妄想吞下澹州,終致雙方在齊州城外撕破臉大打出手。
血海魔劫猝然襲來,在毀滅性的強敵面前,大家不得不放下舊怨,攜手御魔,但相見之時,心里的別扭跟厭恨,總是難以徹底壓制的。
元澄這次隨師叔宋仲文緊急趕到齊州,除了找徐崢、熹武帝搬救兵之外,還有就是要與澹州眾人商討夾擊魔族大軍之策。
諸宗聯(lián)軍從永明島北撤后,將十天誅魔大陣布于地勢最險惡的帝釋峰附近,南距風暴海足有一萬兩千里。
十天誅魔大陣雖然是威力絕強,但覆蓋范圍也不是無限的,延伸到一萬兩千里外,赤霞煉魔烈焰,想將焚煉小魔將級的魔物,都極為勉強。
想要十天誅魔大陣在如此規(guī)模的人族兩座惡戰(zhàn)中,發(fā)揮壓制魔族大軍的作用,戰(zhàn)場最好能北移到距離帝釋山四千里到六千里的捧月峽大裂谷附近……
元澄陪同師叔宋仲文過來,就是要說服澹州同意帝釋山采取這樣的策略,同時出兵夾擊深入捧月峽的魔族。
元澄沒想到,先期聚集到齊州的天道宗諸真君巨頭,都還沒有表態(tài),陳尋風塵仆仆趕來,都一口氣都沒有喘定,就直接說帝釋山此策不妥。
元澄事先都想著要控制脾氣,看到陳尋也不爭意氣,但此時猶忍不住出聲,抱手胸前,想要聽一聽陳尋的“高見”。
陳尋劍眉微挑,掃了元澄道人一眼。
他知道在場有諸多真君巨頭,不一定就覺得此策就十分妥當,但除了考慮到帝釋山的防御以南海仙府為主,他們不便嘩賓奪主之外,戰(zhàn)場北移到捧月谷附近,十天誅魔大陣能直接壓制魔族大軍,澹州所派遣的援兵,所直接面對的壓力也將最小。
此時聚集齊州城的諸多真君巨頭,除了徐崢老魔與熹武帝將留在齊州、澹州坐鎮(zhèn)外,其他人都將前往帝釋山增援,自然心里都巴望著接下來與魔族的戰(zhàn)事,能更穩(wěn)妥一些好。
也正是這種種考慮,即便是熹武帝都沒有還公開反對此策。
此戰(zhàn)事關(guān)億萬人族死生,事關(guān)雪龍山、帝釋山存廢,陳尋素來就知道他為仙道宗門的真君巨頭們厭恨,此時更無需有什么顧忌。
“魔族多修殺戮魔道,即使是諸多魔君級魔物,也多喜不留余地的嗜殺血戰(zhàn)。魔族雖然也講謀略,但其謀略都極其大膽而冒險,常有雷霆滅殺之威,主要根源也在于此,”
陳尋夷然不懼諸真君巨頭投來有如實質(zhì)壓人心魂的目光,侃侃而談道,
“所以仙道諸宗想率億萬人族戰(zhàn)勝魔族,絕不能輕退,此乃麒麟角血戰(zhàn)所得之要旨?!?
“陳宗主與魔族纏殺多年,自然是熟悉魔族的秉性,但僅僅是如此,理由也略有些蒼白吧?”元澄身邊那位身穿褚色袍衫的中年道士,此時不動聲色的開口說道,“帝釋山也沒有輕易退,但往捧月峽稍退,能更有利于戰(zhàn)事,何樂而不為?”
齊云島一戰(zhàn),陳尋在天鈞西陸的散修中建立威名,但在仙道宗門眼里,頂多是一個極有修煉潛力的仙苗,但影響力還沒有上升到能令仙道宗門的諸多真君巨頭平等相待的地步。
而在麒麟角血戰(zhàn)之后,即便是再狂傲清冷的真君巨頭,在誅魔問策上也絕不敢輕易忽視陳尋的意見。
魔族突襲,破陷澶州后,澶州境界千城萬族,都是望風而逃,沒有一城一族一宗一派能稍遏魔族的攻勢。
在魔族勢如雷霆的滅殺突襲下,人族迄今為止所取得的第一場勝利,就是陳尋率領千萬蠻荒人族以血肉拼殺出來的麒麟角血戰(zhàn)。
即使修入涅槃第五境的南海仙府乾元殿長老趙仲文,不怎么看重陳尋的修為和個人戰(zhàn)力,卻也不敢輕視陳尋的智略。
“戰(zhàn)場北移到捧月谷,看似能利用十天誅魔大陣壓制魔族大軍,但戰(zhàn)場北移后,將帝釋山南麓五六千里縱深的地域都讓給魔族大軍,這意味著魔族能同時在帝釋山南麓,將三五千萬的魔兵魔將展開,形成數(shù)十股、數(shù)百股洪流,往帝釋峰席卷而去。敢問趙真君,到時候是更有利于人族,還是更有利于魔族……”
熹武帝站在一旁,微微點頭。
熹武稱帝云洲之后,又舉兵征戰(zhàn)不少中小天域,對戰(zhàn)局變化之把握,不是天道宗、南海仙府那些苦求長生,或習慣將蟻民踩在腳下的真君巨頭能比,自然知道限制魔兵魔將展開兵力,將是此戰(zhàn)的關(guān)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