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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荒山綿延三四十萬里,是天鈞西陸的主脈之一,靈氣充裕,即使是棲息衍息在云荒山之中的凡夫俗子,通常都能有二三甲子的壽元。
除了驚神峰等最為核心的雄山峻嶺,作為天道宗的宗門重地,以重重仙法大陣封鎖之外,還有無數(shù)凡民棲息在云荒山諸嶺之間、星羅棋布的盆地、谷原之中。
從云荒山往南,一直到毗鄰風暴海的雪龍山、帝釋山諸嶺,縱深百余萬里的北部荒原,江河丘山縱橫,早年更是棲息數(shù)以十萬計的大小部族,人族丁口更是密如繁星、不計其數(shù)。
而如今,就連云荒山南麓的崇山峻嶺,都在持續(xù)兩百余年的血海魔劫里殘破崩裂,云荒山南面的北部荒原以及兩翼澶州、南海州等地,更是都淪為魔族任意進出的死寂大地,到處都是堆積如山的累累白骨。
山脈殘斷,川河干涸,靈氣斷絕,草木死絕,殘魂怨煞在裂谷低陷之處積聚,形成無數(shù)玄陰絕煞之地,也滋生無數(shù)厲魂煞魄,也有不少凝聚成形,變成真正的鬼物,繼續(xù)吞噬周圍殘存的生靈。
若非是從云荒山出來,看眼前一片死氣沉沉的黑色荒寂大地,陳尋都懷疑是置身魔墟!之中。
這些地方才淪陷不到五六十年,竟然就變成這番景象,陳尋即使對最惡劣的局面有所預測,這一刻眼角也是微微抽搐起來,背脊籠罩在難悲愴的冰寒之中。
“雖說諸宗聯(lián)軍在云荒山建立了固若金湯的防線,但比起東西縱橫兩三千萬里的西陸大地,云荒山這截防線實在是太短了,小股魔族都能從兩翼迂回到云荒山后方三四百萬里的深處,掠食凡民。不僅僅澶州、南海州、北部荒原生靈涂炭,就連仙林谷、靈墟宗、申屠氏、梵天宮所轄地域,在雪龍山、帝釋山防線失陷后的近百年間,損失的人口也是數(shù)以百億,甚至就連最北面的姬氏領地,也開始受到涉及……”姜熹姬見陳尋進入天鈞之后,就立時潛入澶州與北部荒原交界的區(qū)域看魔災漫延的勢態(tài),而真正飛出云荒山就一直沉默寡語,便將當前天鈞西陸最為嚴峻的勢態(tài),說給陳尋知道。
玉衡界一百年前受黑風災之劫,波及范圍達上千萬里,之后大量妖魔涌入,使得鳳州附近的殘存生靈幾乎都無一幸免;血海魔劫持續(xù)到今日,對人族毀滅性的摧殘,已經(jīng)不在黑風災之下了。
“九大仙君齊聚云荒嶺,就沒有一點作為?”陳尋沉聲問道。
“永明島陸沉之戰(zhàn),才剛剛過去五六十年,大家都心有余悸,擔心梵天境仙人出戰(zhàn),會直接誘發(fā)不可收拾的大決戰(zhàn),”姜熹武說道,“這顯然不是另八家所希望看到了,因此云荒山雖有九位仙君坐鎮(zhèn),但真正組織防御戰(zhàn)事,還是涅槃上三境的強者;而魔族那邊似乎也形成默契,諸多魔帝級萬古魔頭都蟄伏不動……”
陳尋苦澀的長嘆一口氣。
南海仙府、姜氏、申屠氏、梵天宮、靈墟宗、天道宗等都受重創(chuàng),其他八家雖然都意識到云荒山失守后,血海魔劫將徹底吞噬西陸,但目前看來,只要能堅守住云荒山,其他八家的所轄地域就不會受到太嚴重的直接波及,因而他們不愿意此時就與魔族大軍進行最后決戰(zhàn)的心態(tài),陳尋一點都不難理解。
此時聚集云荒山的九位仙君,其他八家就占了其六,諸宗聯(lián)軍抵御魔族大的方針策略,就不是陳尋或者混沌老祖返回天道宗就能逆轉(zhuǎn)的。
而魔族此時分兵侵伐中小天域,秘密加快太古魔神的復活速度,估計更巴不得這種僵持勢態(tài)能進一步拖延下去,不會希望立時就進行一決勝負的決戰(zhàn)。
這就造成雙方仙君、魔帝級強者都不出戰(zhàn);而拉鋸戰(zhàn)主要由逆天強者、千古巨頭統(tǒng)率的僵持局面。
只是永明島陸沉之戰(zhàn),人族損失太多的涅槃境玄修,而云荒山附近的地域都殘破不堪,受魔族侵襲極深,想休生養(yǎng)息都沒有可能;即使其他八家甚至南陸、東陸的仙道宗門都派出大量的精銳弟子,也不足以在云荒山挽回被動防御的劣勢。
相比較之下,魔族自侵入天鈞就連獲大捷,接連攻陷澶州、南海仙府,獲得大量的修煉資源之后,億萬魔兵魔將又得吞噬數(shù)以億萬的生靈,實力皆是暴增,而后續(xù)還會有更多的魔兵魔將從魔墟涌入天鈞境來。
就算不考慮太古魔神復活的事情,繼續(xù)拖延下去,不打破僵局,天鈞西陸人族也將陷入舉步維艱的絕境之中。
“進逼云荒嶺的魔族大軍,主要就集結(jié)在黑云城中!”
陳尋與熹武帝從往南潛行數(shù)千里,一座巍峨高聳直接杵入九天罡風層之中的黑巖巨城,籠罩在黑色云霧中隱約現(xiàn)出一角。
隱約還有十數(shù)頭魔龍在黑色云霧間蜿蜒游動。
這些魔龍體形都十分巨大,每一頭估計都有兩三千丈長,但與黑云城相比,小得卻像泥鰍一樣——陳尋實難想象主體還隱藏在黑色煞云之中的黑云城到底有多巨大。
即便是相隔三四萬里,陳尋都感覺到黑云城隱約間有著魔煞威壓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