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后回溯整個事件,大致上是喬奈考完最后一門英語離開,有人發(fā)現(xiàn)她桌子里的小抄,那時監(jiān)考的老師在整理收上來的卷子未走,直接登記了喬奈的座位號。
一招擊命,幾乎不留喬奈解釋的機會。
走廊上蕭玉對她說完那些貶低的話后,回到教室又恢復以往的冷淡高傲,她座位邊圍了不少男生祝賀她被一中招考選上。
和她只隔幾張座位的喬奈一直沉默地低頭寫作業(yè)。
陸米涵詢問何老師喊她是有什么事。喬奈沒有說原因。
放學回去的路上,眼瞧她心思頗重,孟殷揪她辮子,喬奈有氣無力地回嘴說別鬧,其他時間還是低著頭踢石子。
孟殷說:“晚上來我家寫作業(yè)?!?
喬奈拒絕了,“我今天有點不舒服,明天吧?!?
說完喬奈回了自己家,同樣的借口沒有吃晚飯,把自己一個人鎖在房間里,晚些工夫何老師打電話來,喬奈瞞著梁教授接聽。
“我今天和一中的校長聯(lián)絡上了,和他說明你的問題,當時沒有攝像頭只有考場同學們看見你留的小抄,但這小抄在你桌子里也不一定代表是你的,一中的校長知道你平時月考成績的情況后,將你拉入黑名單的通知會再開會討論重新處理。”何老師說的語速加快,非常興奮。
喬奈握住話筒嗯了下。
重新處理不代表有驚無險。
如若一中為樹立公正不阿的名聲特意阻斷她求學一中的路不是沒可能。
但她還是認真地謝過何老師,回到房間,她翻開日記本將所發(fā)生的一切描述給奶奶,末尾留下:
“是否作為一個好人總會備受欺凌?奶奶,我不能當好孩子?!?
夜晚那么靜,她合上本子,推門去梁貞留給她的書房,高大的書架上各類精裝書籍在燈光里反射脈脈流動溫和的光澤,她穿著一襲及腳踝的粉色睡裙,垂著長發(fā)摸動一排一排的書。
哪里有給她的答案?《基督山伯爵》里所說:“我愛我愛的人,我恨我所恨的人。”
愛恨分別,黑白兩道,誰能獨善其身?這一天的喬奈,歷經栽贓和背叛,她在心底播下一顆種子,并告知:你只有在復仇的時候發(fā)芽。
天亮上學,教室里到處是招考過后同學們或高興或悲傷的討論,蕭玉和孟殷作為被一中提前錄取的同學,引來不少關注,上課語文老師特意邀請兩位上臺發(fā)表一下關于學習的建議。
孟殷話少簡單,貫徹勤奮二字。喬奈心說,勤奮從你嘴里說出來最沒有信服力好么!
接著是蕭玉上臺,蕭玉講訴自己無論是酷暑還是寒冬都在努力寫作業(yè)背課文,她沒有去過培訓或者輔導班,但她不輸于任何人。
她說的時候目光越過前排的同學移到喬奈身上:“無論老天給我創(chuàng)造多么艱辛的環(huán)境。我蕭玉的字典里從來沒有后退二字。”
語文老師著重表演這句話,作了一段梅花香自苦寒來的論。
喬奈回應蕭玉的視線,她差點忍得咬破嘴唇。
這天晚自習下課,喬奈磨蹭等大家都走后,對孟殷道:“抱歉,你今天先回去吧,我有點事?!?
孟殷看她幾眼,沒有詢問她詳細的理由,背著書包徑直走了。
喬奈坐在位置上拿出一本課文擴展閱讀知識的名著在看,時間過去得靜悄悄,直到墻上的鐘表指向九點半,才有一個人影姍姍來遲。
對方喘著氣:“天吶,跑死我了?!?
喬奈放下書,只關心結果:“拿到了嗎?”
對方從兜里掏出一張照片揚了揚,“搞定。”
喬奈接過照片,明顯夜景模式下拍的,照片里的女主人公膚白如瓷,嘴邊帶著淤青,裙底翻開露出色情的內衣。
“哇,我真看不出來你會這么很。”遞給她照片的女生夸張地捂嘴,“你要這照片準備做什么,乖孩子?!?
收好照片,喬奈拿出信封:“這是我答應給你的錢,你可以用這錢買你偶像kimi演唱會的門票,黃艷艷,這件事你如果保密,下次kimi音樂會的門票我繼續(xù)承包?!?
她這錢可是存了好久,壓歲錢都在里面,還費盡心力了解那個什么kimi。
美滋滋接過錢的黃艷艷拆開信封數(shù),數(shù)目和說的一致,她大方地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偷偷地道:“我以前特意留下,明秋現(xiàn)在人聯(lián)系不上,這照片可是絕版,你看看這張,更勁爆?!?
照片里的女生疼得意志模糊時,一個屬于男生的手伸進她胸衣,而鏡頭從上往下所拍,胸部一覽無余。
“算驚喜咯?!秉S艷艷補充地道,她沒想到喬奈會這么大方,說給錢就給錢。
中午被喬奈攔住找事和她談的時候,她以為在開玩笑。
由于寢室快熄燈,和喬奈沒有其他話題可聊的黃艷艷很快離開。喬奈收好這兩張照片,背起書包,鎖上教室門。
“你和黃艷艷做的什么交易?”
突然背后出現(xiàn)一道聲音。
喬奈驚呼轉身,暗黑的夜幕下,孟殷單肩背著書包,筆直站在她面前。她幾乎猜出孟殷一定一直在教室外面。
她太大意了,按照孟殷這琢磨不透的個性,聽她的話乖乖回去才有鬼。
孟殷逼近,不由分說拉開她的書包,抽出里面的照片。
少年的氣壓一下子寒冷起來:“你有事瞞著我?”
從昨天到現(xiàn)在,小東西就沒對他誠實過。
像試圖掙扎離他遠去,會說話會行動的玩偶就是這點不好,太有自我意識了,孟殷捏住喬奈的下巴,“告訴我何老師和你談話的內容!”
“你放開!”喬奈不滿地捶打他的胳膊,“弄疼我了!”
孟殷松開,看見她下巴處微紅的印子,手指摩挲地道歉。
最終事件的經過是兩人一邊回家一邊聊,最后一班公交上除了他們再沒有其他乘客,車廂里全是座椅和扶手桿的黑色影子,車子晃悠著,時不時是車內手環(huán)晃動的叮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