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一根食指懶散地滑動,點開對方發(fā)送過來的語音——女人性感的煙嗓:
“新年好,我最愛的二殷?!?
孟殷看一眼時間,原來剛好轉(zhuǎn)鐘。
語音一起接連三條:
“所有電影和通告我安排人全部推掉?!?
“你放心過年,只要喬奈合同沒到期一天,她便一天不會在娛樂圈露面?!?
孟殷清除聊天記錄,不留半點痕跡。
黑空中盛開無數(shù)朵顏色艷麗的煙花,他愉悅地準(zhǔn)備走上樓拉喬奈一起觀看。
樓梯口遇上孟成瀾,如今兩人身高個頭等同,膚色一黑一白,看著對方,像看見鏡子映出自己的相反一面。
“你成功了不是嗎?”孟成瀾語氣陰寒,“瞧瞧你得意的樣子?!?
事實上孟殷的臉色毫無變化。
可沒人比他更了解這個弟弟,他斜眼端倪,“兩年前我找不出證據(jù)證明你撒謊,但不代表你沒有做過。”
他壓抑著想打孟殷一拳的沖動,“我對你存有的最后一絲親情徹底泯滅,你根本就是個沒有人性的魔鬼?!?
終于孟殷的神情出現(xiàn)松動,卻問的是:“你說完了嗎?”
孟成瀾忍不住地提起他的衣領(lǐng),“你敢動梁貞一根指頭試試!”
一個兩個,嘴里心里全是梁貞。
真煩啊。孟殷咯咯地笑,“哥,你這么激動做什么,我只是軍校里普通的學(xué)生,梁貞遠(yuǎn)在東非,我怎么動?”
他的笑意和惡魔的獰笑有什么區(qū)別,孟成瀾低吼:“你在我身上使的幺蛾子足夠見識你的本事,高中兩年揚子監(jiān)獄學(xué)校根本是你指使我?guī)湍闳雽W(xué),你分明告訴我你喜歡封閉式管理學(xué)校,到頭來全成為我的責(zé)任?!?
孟殷嘆息:“唉,我們都被學(xué)校蒙騙了?!?
“呵,你這點謊也只夠欺騙心軟的爺爺,想想這件事造成的結(jié)果全對你有利不是嗎?”
“哦,”孟殷收起笑,“爺爺一氣之下停了你大學(xué)兩年的費用你便憋火成這樣?你又記得在美國你找來心理醫(yī)生對我做過的事嗎?”
孟成瀾提著他衣領(lǐng)的握力不由一松,這個間隙孟殷輕松掙開他的束縛,“對方說我具有反社會人格,所以我提前接受‘危險分子’的待遇,每一天每一天被盤問認(rèn)不認(rèn)錯?!?
孟殷:
“我的錯……”
“錯在我有喜歡的人?”
“錯在我要得到她的這種心情?”
“只要我反抗,隨之而來的就是鎮(zhèn)定劑,那段時間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針眼連我自己看了都想吐。”
“當(dāng)然,”他走上一步臺階,回眸看向自己那位無話可說的哥哥,“最可笑的是你居然要他催眠讓我放棄喜歡喬奈的這段感情。”
“你這段感情……孟殷……它不正常。”
“有什么不正常?!彼徊揭徊阶咄咛帲菪限D(zhuǎn)的樓梯類似dna的符號,“在你眼里我的一切都是不對的?!?
他以最后一句結(jié)束和孟成瀾的談話:
“你一直嫉妒著我,你只是不承認(rèn)罷了?!?
“畢竟媽媽生前最后抱的人是我啊。”
用樓上的角度看著孟成瀾,他記憶里高大的哥哥縮成能一掌包在手心的大小,好像輕輕一捏便能粉碎。
……
房間里開著燈。
門未上鎖,孟殷用手一推即開。
床上弓起的被窩里埋著熟睡不久的人,輕輕撥開喬奈散下來的幾指卷發(fā),她露出的半張側(cè)顏弧度柔美,因飯前喝了一點酒,此時泛紅的肌膚像成熟透了的水蜜桃,仿佛指尖用力便能戳出香甜的汁水。
他不會干擾喬奈的美夢,只是靜靜地凝視。
……
長輩們回來時天色破曉,城市的灑水車音樂剛響沒多久。
喬奈被人喊醒,她迷迷糊糊地揉眼睛,穿外套和鞋子,眼前清明后看清剛剛叫自己的人。
孟殷站窗簾邊,掀開窗簾一角,說:“天亮了?!?
喬奈有點懷疑,“你在這多久?”
“剛過來,”孟殷自然地說,“我睡醒了第一個叫的你?!?
喬奈打消疑慮,她聽到門外面梁父和梁母的聲音,看來是要回去了,她去洗手間簡單梳洗一番。出來酒店車已備好,喬奈和梁父梁母同乘,上車前孟殷邀請她:“要不來家玩?”
“不了,”喬奈道,“我今天和一個朋友約好聚餐?!?
孟殷沒有強求。
梁父和梁母雖沒說話,但他們贊同喬奈的做法,喬奈如今年紀(jì)不小,和男生在一塊偶爾需要避嫌。
而對于喬奈拍電影的行為,他們始終認(rèn)為這不是一個女孩子選擇的好路,依照喬奈的成績和自身條件,她畢業(yè)后進(jìn)入大企業(yè)工作,比明星這碗飯端得容易和輕松多。
車上,提起娛樂圈,喬奈直:“我只是幫我一個朋友拍戲,對這個行業(yè)沒有興趣和目標(biāo)?!?
梁父和梁母總算放心,梁父開起玩笑,他一夜沒睡依然精神抖擻,“你電影上映那兩天到處有記者圍在我辦公室門外想采訪,我天天從后門下班。”
喬奈沒料到會給梁家?guī)磉@種影響,梁母補充:“我也收到不小恐嚇郵件和電話?!?
那應(yīng)該是黑粉做的事。
喬奈一陣自責(zé):“對不起,給你們添了不必要的麻煩?!?
“不用道歉,”梁父擺擺手,他和梁母一起坐在后座,他說什么梁母都會迎合著地微笑回望,“我們是一家人。”
他們相信曾經(jīng)的隔閡都會隨著時間變淡,而真情日月積累。
慢慢來,時光還長。
喬奈扭著大衣上的牛角扣,盛放在心中的惡之花,悄然謝落第一片花瓣。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