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念才來不到三個月,平日里又不愛跟村里人打交道,還經(jīng)常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請假不上工。
村里人不認識她可太正常了。
但這不代表她不認識對面的兩個媳婦子。
對面也是一對妯娌,一個是張大錘家的,一個是張二錘家的,在村里很是出名。
這兩媳婦子是村里數(shù)得著的碎嘴子,一點什么風(fēng)聲傳到她們耳朵里,再傳出去就能變成世紀大戰(zhàn)。
阮念念只略一想就懂了裴大嫂的意思。
她上牛車前還在想,裴大嫂那么摳搜的人,怎么可能帶她花四分錢坐牛車
現(xiàn)在就懂了。
肯定是李大妮交代了她,讓她給這兩個媳婦子透露些口風(fēng),把阮知青要嫁給裴遠征的事情透露出去。
果然,接下來的時間里,裴大嫂一口一個俺四弟妹,從學(xué)歷到容貌,又從性格到家世,把她吹的天上有地下無的。
估計不出三天,全大隊都會知道,知青點的阮知青要嫁給裴家老四裴遠征了。
牛車一路顛簸,從速度上來說,是沒有比走路快的,但勝在是個交通工具,可以節(jié)省體力,讓腳沒有那么累。
阮念念上輩子是嫁到裴家之后才知道有牛車可以去公社,之前她一直不愿去公社,以為陳盼盼是走著去的,還特別心懷愧疚。
大概就是這種陳盼盼的特別照顧讓她越來越依賴。
與其說她上輩子是一次又一次毫無芥蒂地跟陳盼盼重歸于好,不如說是除了陳盼盼之外,她沒有其他可依靠的人了。
唉,菟絲花一樣的人生,她真的過夠了。
跟裴大嫂搞好關(guān)系,除了知道裴大嫂性格直爽、沒有彎彎道道之外,最重要的是,她知道裴大嫂有一手好廚藝。
埋沒在了李大妮扣扣搜搜不給油不給鹽中。
這些都是后話。
阮念念一路聽著裴大嫂不帶重復(fù)的吹噓到了公社,屁股被顛得有些痛。
裴大嫂一到公社就拉著阮念念的手往供銷社方向跑去。
昨天剛剛盤完貨,今天的供銷社人特別多,里面都擠不下了,外面的人還在不要命地往里頭擠。
紅布,我要紅布!別推,等我買完再擠!
多少錢要多少票
哎喲,貴了,之前的都沒有這么貴!
……
裴大嫂眼神掃了掃阮念念的小身板,指著斜對面的郵局:喏,那里就是郵局,可以去打電話。
說完松開阮念念的手就加入了擁擠的人潮。
還真是,特別有時代特色,過了這個時間段,以后就很難看到這樣的景象了。
阮念念沒有留戀地往斜對面的郵局走去。
站在電話前面,阮念念深呼吸,顫抖著手指按下了阮爸爸辦公室的電話。
阮爸爸是鋼鐵廠的副廠長,辦公室里當(dāng)然是有電話的。
電話打過去,等待接聽的幾秒鐘簡直就像幾個小時一樣長。
從小她就是爸爸媽媽的掌上明珠,不,就連哥哥姐姐也都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的。
下鄉(xiāng)前吃過最大的苦大概就是她想讓爸爸買一臺彩電,結(jié)果因為阮爸爸去晚了一步?jīng)]買到……
嘟……嘟……嘟……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