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地面上積了一層水,兩輛車靜靜的橫在十字路口中央,仿佛之前撞擊發(fā)生的巨響只是個幻覺而已。
路柯桐頭皮發(fā)麻,翻動電話簿的手指都在顫,他想報警卻不知道路若培的具體位置,而溫凝的手機也無法撥通。攜著雨的冷風(fēng)灌進屋子,他冷得面色慘白。
邱家燈光明亮,邱駱岷正逗一只德國牧羊犬,他拿著手機拍照,說:“我說爸,我還沒走呢,你就找好接替我位置的了?!?
“你走了我跟你媽多無聊啊,空巢老人養(yǎng)養(yǎng)狗,延年益壽?!鼻癜置裂蛉念^,“這只退休警犬以前厲害著呢,是個老伙計,比你輩分大?!?
正說著,邱媽在臥室喊道:“老邱,電話?!?
等邱爸去接電話了,邱駱岷自己抱著狗拍照,覺得帥哥配警犬簡直所向披靡,也就不到兩分鐘,邱媽驚呼了一聲。邱爸隨后喊他,讓他趕緊換衣服。
“怎么了???”
邱媽急忙穿外套,解釋道:“路路爸爸出交通事故了,他媽媽也聯(lián)系不上,咱們現(xiàn)在接上路路去醫(yī)院。動作快點兒!”
怎么會這樣,邱駱岷一時驚得說不出話。
收拾完他們往路柯桐家趕去,路上邱爸打了幾個電話,交代了事故要怎么處理。最后一個街口還沒拐彎兒,邱駱岷看見了打著傘的路柯桐。
“路路,快上車!”
路柯桐打完電話就出來等著了,雨傘遮不住什么,他身上濕了大半。上車后邱駱岷抽紙巾給他擦了擦臉,卻不知道說些什么安慰的話。
邱媽說:“寶貝兒別著急,咱們一會兒到了醫(yī)院看大夫怎么說?!鼻駤屨f著感覺一陣難受,憂慮加上心疼孩子,“若培也是,這種破天出去干什么!”
“都怪我,”路柯桐聲音微弱,帶著濃濃的鼻音,“都怪我給他打電話,我還催他快點兒回家,都怪我。”
他說完扭頭看向邱駱岷,眼角掉下一滴淚,“哥,我是不是克父母……”
邱駱岷抱住他,罵道:“說什么屁話,不許哭,叔叔可能沒事兒呢你哭什么哭?!彼麤]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也有些哽咽。
半小時后到了醫(yī)院,他們沒去停車場,直接開到了門口。兩邊好多輛警車,路柯桐下車后就奔了進去,邱駱岷跟著他等電梯,抓著他的肩膀。
邱爸邱媽慢一些,邱媽氣息不勻地說:“交警發(fā)現(xiàn)得很快,送來得也比較及時,咱們都別慌。路路,別再說傻話,不然你爸爸也要傷心?!?
他點點頭,盯著電梯上升顯示的數(shù)字不敢眨眼。一陣暈眩,電梯門緩緩打開了,整層樓都有人看守,是剛剛調(diào)來的武警。
手術(shù)室的燈亮著,路柯桐跑過去,然后看見了門口的溫凝和楊越?!皨尅彼辛藴啬宦?,充滿了擔(dān)憂與害怕。
溫凝上前摟住他,輕聲說:“醫(yī)生正在搶救,做完手術(shù)就沒事兒了?!彼f著也紅了眼眶,問:“有沒有嚇著,要是我在家就好了?!?
邱爸和楊越打了招呼,互相說了下情況。楊越走過來拍拍路柯桐的肩膀,然后冷靜地說:“路路你好,我是你爸爸的好朋友,之前我們見過一次,記得嗎?”
路柯桐點點頭,他記得。不光是海邊那一次,更早之前的那個背影應(yīng)該也是這個人,并且他始終認為路若培就是為了這個人才和溫凝提前離婚。
“路路,你爸爸被送來的時候傷得很重,對方司機傷得也很重,手術(shù)存在著不小的風(fēng)險,所以結(jié)果如何我們都不知道?!?
溫凝打斷道:“楊律師,你別嚇他?!?
楊越說:“這不是嚇他,是把最真實的情況告訴他。路路,你是若培唯一的家屬,你有知情權(quán),但是不要害怕,我們這么多人都會陪著你?!?
路柯桐看向手術(shù)室的大門:“我等著我爸?!?
他們坐在椅子上等,路柯桐來回踱步,或者緊貼著門不動,凌晨時分邱駱岷去買了些熱飲回來,然后拉著他坐下。
“路路,我家養(yǎng)了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