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喬魚兒似乎嚶嚶哭了起來,謝臨淵低聲在哄,沒再攔她。
回到院子,丫鬟們見她臉色難看,幾度欲又止,終不敢多問。
她讓人替她換了件干凈的素衣,又從柜子里拿出一套紫色的錦袍——那是她親手為母親做的,準備在在母親生辰送給她,如今再也送不出去了。
“小姐,小姐?”
她想得太出神,以致于沒有發(fā)現(xiàn)喬魚兒走到面前,被叫了幾聲才反應過來,匆匆將衣服收好放在一旁。
宋晚寧抬頭看向滿臉笑意的喬魚兒,問道:“有什么事嗎?”
喬魚兒從身后侍女手中接過一杯茶:“請小姐喝茶。”
“你這是讓我喝你的妾室茶?”宋晚寧皺眉,“謝臨淵給你名分了?”
“沒有?!眴挑~兒面色閃過一絲嬌羞,“王爺說,侍妾太委屈我了,因此名分還未定?!?
宋晚寧抬手拒絕:“既然沒有名分,這茶我喝不了,你還是去找謝臨淵吧。”
喬魚兒泫然欲泣:“小姐這么說是不肯接納我了?!?
“謝臨淵不給你名分,我接納你有什么用?要我逼著他納妾?”宋晚寧笑了,突然看到她頸間故意露出來的一塊玉佩,“我的玉佩,怎么會在你身上?”
“小姐說什么呢,我怎么聽不懂?!眴挑~兒目的達到,微微勾唇,“這塊玉佩是我當年救了王爺,他送我的定情信物啊?!?
定情信物?好,很好。
宋晚寧咬牙冷笑,渾身顫抖。
十二年前,她扮作丫鬟出府游玩,偶遇一個被追殺的少年,她替少年擋了一劍,引得侯府暗衛(wèi)出動救下二人。少年送她一塊玉佩以示感激,后來二人再無交集。她被接進宮之前,貼身丫鬟桃枝和那塊玉佩同時消失,不知所蹤。
原來她救的人是謝臨淵,原來是桃枝偷了玉佩,頂替了她在謝臨淵心里的位置。
這么多年,他們都錯了,錯得很離譜。
喬魚兒微笑著彎腰湊近她的耳邊,壓低聲音:“你的一切,都會像這塊玉佩,最終來到我的手上?!?
說罷,手一抖,將茶水盡數(shù)傾倒在一旁的衣服上。
宋晚寧怔怔地看著自己為母親準備的衣服洇濕了一大塊,沾染上難看的茶漬。
壓抑了很久的怒火終于突破理智,她起身想甩喬魚兒一個耳光。
“你做什么?”謝臨淵突然沖進來,攔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推,將喬魚兒護進懷里。
宋晚寧躲避不及,退了兩步狠狠摔在塌上,雙手傷口受到撞擊,絲絲血跡滲出白布,疼得錐心刺骨。
“王爺,奴婢不過想給王妃敬杯茶,不小心失手打翻了,奴婢真沒用,還是不要待在府里惹王妃不悅吧。”喬魚兒埋在謝臨淵胸口,小聲抽泣。
謝臨淵冷冷地看向宋晚寧:“不過一件衣服而已,這府里還輪不到她做主?!?
“不過一件衣服?!彼瓮韺幮χ?,眼淚卻大顆大顆滑落,“我的一切,在你眼里是不是都這么微不足道?”
但凡他稍有留意,就會看出來那衣服上的繡花出自她手,就如同他只要稍作打聽就會知道她昨晚的狼狽之態(tài),而不是等她回來再質(zhì)問。
說到底,就是不在乎。
“無理取鬧。”謝臨淵冷哼道。
“你不是問我昨晚去哪了嗎?我現(xiàn)在告訴你?!彼瓮韺幤届o地開口,“你在甜水巷寸步不離照看她的時候,我跪在宮門口求個太醫(yī)都求不得,眼睜睜看著我娘咽氣。”
他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向她。
她繼續(xù)說道:“謝臨淵,我們和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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