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不說話了,汪璐看向肖秋水:“他還沒醒嗎?”
“還沒有?!?
沈沉咬著嘴唇,這一刻他也覺得有些棘手。
齊光喻要把所有的罪都扛下來,明顯只能是為了自己的兒子,現(xiàn)在他們都知道這一點,甚至已經能夠清晰地判斷出齊華可能才是真正的兇手,可是證據(jù)呢?
汪璐說道:“你有沒有問他三十年前的那個案子?”
沈沉搖頭:“沒問,暫時還不能問。”
汪璐不解:“為什么?”
“三十年前的案子看來應該是他做的,一旦問他三十年前的那個案子,他很可能能夠說明每一個細節(jié),這樣一來他會因此而變得自信,甚至會讓他想明白其中的一些關鍵,那樣,我們會更加被動?!?
肖秋水也糊涂了:“為什么?”
“我們的手上并沒有掌握任何的證據(jù),現(xiàn)在我們問得越多,他就越能夠知道這幾個案子的細節(jié),那個時候他把故事給編圓范了我們真就拿他沒轍了。所以我才臨時決定晾他一晾,明天也不問,就帶他去體檢,至少對于他的病情我們必須有一定的了解,掌握他的身體狀況也便于我們對案子的判斷。不過我們必須盡快完善證據(jù)鏈,不然我們很可能會被齊光喻牽著鼻子走?!?
肖秋水苦笑:“可是我們怎樣才能夠找到強有力的證據(jù)?”
沈沉在辦公室里踱了幾步,突然,他停了下來,一雙眼睛望向了汪璐:“還記得晚上在山上我們說過的話嗎?”
汪璐的眼睛一亮:“你是懷疑齊華把證據(jù)藏在了山上?”
“利用猴子行兇,而兇器和作案工具很有可能真的就藏在山上,因為沒有任何地方比山上更加安全。別看每天上山的人那么多,可卻沒有人敢去猴子窩的!”
肖秋水聽明白了,拍拍胸脯:“我馬上帶人上山去搜!”
“天亮了再去吧,這些猴子可不是好對付的,你天一亮就和公園的負責人聯(lián)系一下,明天公園暫不開放,然后你帶著人仔細地把山上給我搜一遍。另外,搜山的人必須做好防護,防止被那些猴子傷到?!?
肖秋水應了一聲,想想道:“我是不是今晚就派人去那兒盯著?”
沈沉點點頭。
離開了局里,沈沉先送汪璐回家。
“就算搜到了證據(jù)也無法證明是齊華干的啊,齊光喻還是有可能把一切都攬到自己的身上。而齊華現(xiàn)在仍舊昏迷不醒,我們也無法從他的身上打開突破口?!蓖翳催€是有些擔心。
“總會有辦法的。”
其實沈沉早就已經想過這一點,汪璐沒有再說什么,一下到下車的時候她才沖沈沉輕笑:“你也別太著急了,至少現(xiàn)在我們能夠確定一點,尹慧案應該不會再有新的受害者了?!?
沈沉也笑了笑,開著車離開。
不過沈沉并沒有回家,而是去了醫(yī)院。
負責在醫(yī)院盯著的年輕警察看到沈沉來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沈隊,你怎么來了?”
沈沉問道:“怎么樣?”
“還是老樣子,沈隊,我們要守到什么時候啊,他如果一輩子不醒我們總不能守他一輩子吧?”年輕警察的心里滿是怨。
沈沉像是在自自語:“他肯定會醒來的,應該要不了多久他就會醒來了。”說著他徑直走到了齊華的床邊,看著像熟睡一般的齊華,他說道:“齊華,我知道你能夠聽到我說話,你父親來自首了,他承認是他殺了那些人?!?
一旁的小警察瞪大了眼睛,他還不知道齊華父親去自首的事情。
床上的齊華沒有一點反應。
沈沉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齊華的那張臉。
年輕警察就站在沈沉的身旁,他小聲問道:“沈隊,這么說尹慧案的兇手已經抓住了?”沈沉沒有回答,而是繼續(xù)說道:“我知道他是想替你頂罪,可是你真忍心看著他去坐牢甚至接受更嚴厲的法律制裁嗎?齊華,都說你是個孝子,難道你就是這么孝順你的父親的嗎?”
年輕警察一臉的疑惑,齊華昏迷著,沈沉和他說這些他真能夠聽得見嗎?
他忍不住又看了看床上的齊華,齊華還是那個樣子,沒有一點動靜。
沈沉也沒有再說什么,就這么坐著,大約坐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起身離開。
年輕警察重新坐回到了門口的椅子上。
沒有人發(fā)現(xiàn),這在沈沉離開后不久,齊華緊閉著的眼中竟然有一滴淚水奪眶而出。
回家的路上,沈沉的腦子里不時浮現(xiàn)出齊家父子倆的身影。
他其實也并不確定自己剛才的話齊華是不是真能夠聽到,但他知道齊華是關鍵,齊光喻做的這一切其實都是為了齊華。
包括齊光喻對齊華下手又何嘗不是一個想讓齊華脫罪的手段呢?齊光喻自首,齊華同樣成為了受害者,那么齊華的身上就不會再有嫌疑,這一切都會隨著齊光喻的“伏法”而告終。只要以后齊華別再犯糊涂,那么他就可以平平安安地度過下半輩子。
作為一個父親,齊光喻覺得自己能夠做的也只有這么多了。
不知道為什么,沈沉的心里有些沉重,他竟然想到了自己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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