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山子前輩,我查到了。”
劉厚從太乙門一大堆典籍中,探出頭來。
他身旁空無一人,卻是在對著一個大頭娃娃的頭套在說話。
大頭娃娃詭異地動了動,轉(zhuǎn)頭望向劉厚,紙敷的嘴臉上流露出期待:“后事如何?”
“您妻韶氏一生未改嫁,終生居于太乙門山下的柳樹村。享年87歲?!?
劉厚回答。
“八十七歲,八十七歲……”
大頭娃娃中的誓魂明山子,喃喃念了許久。
“那個年代,您妻子已經(jīng)是高壽了?!?
劉厚勸道。
兩千年前的俗話,是人生七十古來稀。韶氏活了八十七歲,確實(shí)是喜喪。
“我自然知道。”
明山子嘆息道,又問:“我兒呢?”
“您的兒子丁立德,七歲上山,入了太乙門。天資卓越,在四十三歲時,當(dāng)了太乙門第十三代住持。道號明弘道人。”
“明弘道人,明弘道人……”
“好!”
明山子再次嘆息,最后吐出了一個好字。
明弘,取之為《論語》的明理明心,弘天弘地。
是為大道。
“他一生,可為天下蒼生出力?”
明山子聲音在發(fā)抖。
自己兒子最終當(dāng)上了太乙門的住持,這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
“當(dāng)然。”
劉厚回答:“明弘道人不光鋤強(qiáng)扶弱,斬妖除魔,還數(shù)次在戰(zhàn)亂中頂力而出,挽救蒼生于水火中。便是那石城大妖怪中的數(shù)千鎮(zhèn)壓墓,也是他籌錢修繕而來。
是個大能大慈大悲之人。”
“好!好好好!”
明山子聽到兒子如此有出息,又連著吐出四個好字。
顯然是對兒子極為滿意。
“我兒,是如何死的?”
猶豫了片刻,明山子才問出了這最后的問題。
劉厚低頭,查了查典籍:“東漢末年,長江有大妖出世。亂了一江兩岸的百姓,一時間生靈涂炭,無數(shù)兩岸百姓流連失所。
明弘道人挺身而出,以一己之力斬殺那妖物。
最終也因?yàn)槭軅^重而隕落。
享年67歲?!?
“原來如此?!?
明山子長長沉默后,再不語。
大頭娃娃頭套一動不動。
也不知道是悲傷,還是懊悔。
劉厚不忍心:“前輩,明弘道人死后,和您的妻子墳?zāi)瓜噙B。一同埋入了長江畔的一座小漁村中。
受他恩惠的村民籌錢為他立了碑。
至今,那殘碑應(yīng)該還在。
前輩,想去看看嗎?”
大頭娃娃頭套抖了抖,一個聲音沉悶蹦出:“想,但如何去看得了。承蒙劉厚住持您用秘法留住了我的殘魂。但我的時間不多了……
一旦照到太陽,我的殘魂就會煙消云散?!?
“我自有辦法?!?
劉厚神秘一笑,從太乙門中找來了一把古舊的白色油紙傘。
撐開。
說道:“還請前輩,進(jìn)入這傘中?!?
乘著火車,在清晨,踩著露水。
劉厚踏入了一座小漁村。
漁村朝暮的活動剛開始,三三兩兩有村民起了床。
有的騎著電動三輪車下地干活,有的梳理漁網(wǎng),準(zhǔn)備去長江打魚。
劉厚拿著一把油紙傘,背上背著一個劍閘。
模樣古怪。
客氣地問了一位漁民。
那漁民見劉厚打聽一座古舊老石碑,仔細(xì)想了想,指了個位置。
劉厚順著水泥道路一路往前,來到了長江畔。
早間的長江,江面上纏著一條白色的水汽帶。
彎彎繞繞,煞為壯觀。
又是一拐。
進(jìn)入了一條早已經(jīng)被荒草掩埋的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