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滾滾的腦袋,落地后,就地滾了兩圈。
沒有感情色彩,肌肉僵直的班主的臉,朝上一轉(zhuǎn)。
那雙邪白的眼眸,猶如玩偶的雙眼。
好死不死,正好轉(zhuǎn)向了張二的方向。
和房梁上的張二,來了個四目相對。
這眼神一對上,張二嚇得險些把尿都給嚇了出來。
但這家伙還算機敏,猛的拿拳頭塞入自己的嘴里,拼命堵住了已經(jīng)竄到喉嚨口的喊聲。
也將快涌出膀胱的尿,給生生憋了回去。
不對勁,這個戲班子果然不對勁。
哪里有活人,走著走著,腦袋就自己掉下來的?
難不成,這班主,已經(jīng)死了?
什么時候死的,明明今天晚上,他還看到班主出來謝幕啊。
“呀,爹,你的腦袋又掉下來了?!?
趙蓮兒驚呼了一聲,捂住櫻桃小嘴。
說出來的話,卻讓張二更加驚駭。
這女子,竟然是知道自己的爹已經(jīng)死了,甚至還用稀疏平常的語氣,說她爹的腦袋又掉下來了。
難不成這班主的腦袋是個球,隨隨便便就能自己往下掉?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哪有活人的腦袋,會離開脖子的。
除非,真是死人!
只見趙蓮兒兩步走過去,見怪不怪地輕輕將班主的腦袋給撿了起來,還隨手拍了拍頭發(fā)上的灰塵。
責怪道:“爹,你的頭發(fā)又弄臟了,頭發(fā)要保持干凈,很難的啊。咱們身處荒郊野外,生活用水很難弄到手。”
班主的腦袋翻著腥白的眸子,又說話了:“抱歉,閨女。爹不是故意弄丟腦袋的?!?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趙蓮兒嘆了口氣,將小巧可愛的鼻子湊到班主的沒頭軀體上嗅了嗅:“唉,看來這具身體,也快要不中用了。
怎么就腐爛得那么快?
尸臭的味道,就算是我,也快要沒辦法幫你掩蓋了?!?
女孩的眼神天真爛漫,俏目如同一泂清水,轉(zhuǎn)盼流光地望向了窗外。
那視線,顯然是落在了不遠處白臘鎮(zhèn)的方向。
“爹,又該給您換個身體了。
這次咱們演出,不光賞錢得了不少,還吸收了許多的魂兒,嘻嘻。
而且這白蠟鎮(zhèn)上的人,身體骨骼都不錯。肥瘦得當,比其他村子那些鬧饑荒,骨瘦嶙峋的村民好多了。
到時候我一定給爹爹選一個好身體換上。
這個身體,再將就幾天吧。”
說罷,她小手一翻,將班主的腦袋又裝了回去。
此時的張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更是早已經(jīng)驚濤駭浪。
快嚇瘋了。
原來這趙家班子,真的沒有活人,全是尸體。
唯一能動的,就是眼前這個叫趙蓮兒的姑娘。
這姑娘看起來天真爛漫,美麗漂亮,純潔得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沒想到她才是趙家班最兇厲的存在啊。
借著油燈,張二再細細看每個趙家班成員。
他隱約能看到,從趙蓮兒的手指之間,隱隱有無數(shù)的細細鎖鏈伸展出來。
每一根鎖鏈,都捆著趙家班的一個成員。
這些趙家班成員,全員都已經(jīng)死掉了,甚至尸體還在不斷腐爛。
尸氣,卻被趙蓮兒用某種妖術給壓了下來。
趙蓮兒到底是什么東西,她究竟是不是人類?
還有,她為什么要用這些鎖鏈纏著趙家班所有人的尸體,操縱他們,甚至讓他們走街串巷,行走在各處地方,表演皮影戲?
似乎,不光是為了錢,還為了她口中所謂的魂兒。
而那魂兒,到底又是什么?
許多疑惑,都浮上了張二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