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還沒有找到餅干,茍?zhí)烀鬟@看看,那找找,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我問道:“老軌,還沒找到呢?”
“是啊,這都找半天了,也不知跑哪兒去了?”
“嗨,你也別著急,餅干多聰明,說不定跑到哪里玩去了,等會自己就出來了?”
吃過飯以后,姜二娃用小拇指摳著牙縫,揪下來一個肉絲,彈了出去。
“今天這肉不對勁啊?”
段懷仁打了個飽嗝:“怎么了,你吃壞肚子了?”
“不是,感覺像是狗肉,我之前在鉆井隊的時候打過野狗,這味道我熟悉?!?
這話被茍?zhí)烀髀犚娏?,他眼中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走過去一把揪住老黃的衣領,氣勢洶洶的問道:“今天的肉哪來的?”
老黃甩了甩手上的水:“是大副拿來的,說是從家里帶的,讓我炒菜用了。”
扔下老黃,茍?zhí)烀骺觳阶叱隽耸程茫_踩雨水,四處飛濺,直奔舵樓而去。
何歡打了一把傘,站在圍欄邊,哼著王杰的歌曲《傷心1999》,吹著海風,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姓何的,是不是你把餅干抓走了?”
何歡不說話,卻那眼睛瞟了一眼不遠處的垃圾箱。
茍?zhí)烀髯哌^去一看,身子一顫,從里面拎出來一張血淋淋的狗皮,正是泰迪狗餅干。
“草泥馬,老子殺了你?!?
茍?zhí)烀鳑_過去一拳打在何歡的臉上,何歡抱著茍?zhí)烀魇箘乓凰?,二人同時腳下一滑,扭打在了一起。
“別打了,松手,快松開。”
老賈光著腳從船長室跑出來,想把二人分開,卻是徒勞。
不一會兒,老黃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跑了過來,沖著上面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暴動了?!?
話音未落,五六個人手里拿著魚刀,來到了舷梯,要找何歡算賬,其中就有王小亮。
何歡的人也不甘示弱,抄著家伙沖了過來,一場械斗似乎不可避免了。
下著雨,煙點不著,姜二娃“擦擦”劃著火石打火機,小聲對我說:“這些熱鬧了,有好戲看了?!?
“怎么回事?”
自始至終,我都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說不就一條泰迪狗嗎,至于這么興師動眾,大動干戈嗎。
姜二娃把被雨水打濕,泛黃的煙卷叼在嘴里,解釋道:“滿族人是游牧民族,當年努爾哈赤打天下的時候,狗立下了汗馬功勞,所以滿族人不吃狗肉,就跟回族人不吃豬肉是一樣的,這幾個來鬧事的全都是滿族人。”
姜二娃“嘖嘖”幾下嘴皮子,陰陽怪氣,繼續(xù)說道:“這下事大了,一只泰迪狗即將引發(fā)一場兩個民族之間的流血沖突呦?!?
信仰這個東西很可怕,專家沒有信仰就會無知無畏,什么缺德事都能干出來,普通人有了信仰,則無畏無懼,甚至不惜以犧牲性命為代價。
幾個滿族人紅著眼睛,雖然人少,但氣勢逼人,揚這事要是沒個說法,就算橫尸當場則不惜拿命一博。
何歡一方人多勢眾,但顯然氣勢要弱了很多,雙方劍拔弩張,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雨還在下著,一滴一滴,落在甲板上,交織成一張大網(wǎng)。
老賈急忙擋在兩撥人中間,伸出手安撫雙方不要輕舉妄動。
“老軌,你什么意思,今天這事你想怎么辦?”
茍?zhí)烀魍铝艘豢谘f:“我沒嘛意思,你是船老大,你說怎么辦?”
老軌將皮球踢給了老賈,都知道老賈和何歡穿一條褲子,茍?zhí)烀骶褪且斨说拿婵蠢腺Z如何處理此事。
事情已然鬧到了如此地步,肯定不能白不提黑不提的就此了事,必須得給茍?zhí)烀?,或者說給滿族人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