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的明章忽地跪地,“公子—”
蕭衛(wèi)瀾依靠在窗邊,懶洋洋的:“明章起來吧,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可以和祖父他們聯(lián)系,但..”
明章迎上蕭衛(wèi)瀾似笑非笑的眼神,渾身崩得很緊:“手下謹(jǐn)記。”
名章是蕭氏族長也就是蕭衛(wèi)瀾的祖父送到蕭衛(wèi)瀾身邊的人,蕭衛(wèi)瀾從來不會留著養(yǎng)不熟的人在身邊,凡是在他身邊的人無一不是死士。
蕭衛(wèi)瀾輕抿酒杯,眼睛盯著樓下被人簇?fù)淼纳倌?,?zhǔn)確的是那張鎏金的帖子,唇畔展開笑意。
一青衫男子從門外走近,那張書生秀氣的臉上有一條猙獰的長疤,從眼尾一直延伸到嘴角,那書卷氣中多了幾分邪肆感,他是明禮,蕭衛(wèi)瀾的副將。
看見地上跪著的明章沒有任何神色變化,沉冷道:“公子——”
“說?!笔捫l(wèi)瀾飲酒,笑意收了起來。
明禮拱手低聲道:“長公主殿下向九皇子發(fā)了名帖?!?
蕭衛(wèi)瀾笑時風(fēng)采絕倫,只不過此時那笑意只停留在唇角,“挺好的。”
明禮繼續(xù)道:“長公主也和將軍發(fā)了名帖,不是南山寺的僧人送的,是長公主府的侍從?!?
長公主的意思很明顯了,邀請蕭衛(wèi)瀾只是走一個流程。
“人找到了嗎?”蕭衛(wèi)瀾沉聲道。
“找到了,馬上就要護(hù)送到京城了?!?
蕭衛(wèi)瀾朝著二人擺手,明章和明禮欠身離開,出門口輕輕關(guān)上房間門。
二人離開后,蕭衛(wèi)瀾看著被追捧的秦君燁眸子暗沉。
……
……
秦酒抖了抖白紙,王八活靈活現(xiàn),她甚是滿意。
“櫻桃,你覺得這王八像誰。”她問道。
櫻桃很想保持沉默不語,但在秦酒期待的目光下,咬牙道:“咱們湖心亭大石頭?!?
清酒唇角勾起,“錯了,像蕭衛(wèi)瀾?!?
櫻桃趕忙捂住秦酒的嘴,“小姐,老夫人還在里屋?!?
秦酒哦了一聲把王八圖卷好,下巴指著張抄好的佛經(jīng)拿給櫻桃,“送過去吧。”
起身拍了拍褶皺的裙擺,“我出門一趟?!?
櫻桃急道:“小姐,你不要我跟著嗎?”
秦酒回頭看她一眼,微笑道:“不用了。”
秦酒的笑是冷的,并不是平日那種隨和的笑,那一眼也是冷的,讓櫻桃忍不住腿腳發(fā)軟,張了張口沒有繼續(xù)詢問,只是應(yīng)聲是。
秦酒走出明心堂發(fā)覺外面下起了朦朧細(xì)雨,一旁站著幾位拿傘的侍女,秦酒從他們手中拿過一把油紙傘走了出去。
幾個侍女面面相覷,眼中皆是詫異,大小姐沒讓別人給他撐傘誒。
細(xì)雨濛濛中,秦酒孤身一人,單薄的淺青色衣裙貼合在消瘦的后背,離去的身影看上去有幾分落寞和孤寂。
華章閣中孫儀和身后十幾名持刀侍衛(wèi)迎雨而立,目光皆是在持著走來的秦酒身上,她傘面微微上揚(yáng),露出平靜的眉眼,那雙黑湛湛的眸子如同冰雪浸透過的黑寶石,明亮干凈。
她的聲音也是干凈的:“孫叔,來的早?!?
“大小姐?!?
眾人齊聲,聲音不高,由于都是上過戰(zhàn)場的人,身上帶有血煞氣,威懾性很強(qiáng),華章閣中的小廝和婢女全都躲在屋檐下不敢出來。
看著那淋著雨的侍衛(wèi),心中想的都是,大小姐也太兇殘了吧。
秦酒見著在雨水下變得大,指尖從傘下探出,接過從傘上滾下的水鏈,薄涼的寒氣沁潤指尖。
這個濕潤的天,某些人要受罪了。
甩了甩手上水柱:“都去做事吧。”
孫儀朝著手下遞過眼神,十幾名侍衛(wèi)散去。
朝前走去結(jié)果秦酒她手中雨傘,秦酒拿出身上帕子擦拭指尖,“孫叔陪我去湖心亭下棋吧。”
湖心亭中的白綢已經(jīng)收了起來,雨水串成一串串珠簾,叮咚入湖。
機(jī)靈的侍女沏了一壺?zé)岵柽^來,孫儀讓侍女下去,自己為秦酒提壺斟茶。
“孫叔,父兄最近刻有消息傳回京都?!?
秦酒自然說的不是軍情,是秦元承和秦肆的私信,有些信箋是送不來國公府的。
“都督并未來信?!睂O儀道。
不來信便是最好的信。
秦酒手中執(zhí)黑子不緊不慢地下著,越發(fā)大的雨幕讓人聯(lián)想到黑風(fēng)寨:“孫叔,你在京城手下可以動用的人有多少?!?
熱茶的溫度從杯壁傳送到孫儀手中,眼睛微垂看向棋盤中央的黑子:“不多,只有百來人。”
“足夠了。”秦酒看著棋盤,眼神在棋子上,示意孫儀繼續(xù)下棋。
孫儀不怎么會下棋,但是他得知的消息秦酒也是不會下棋的,看她熟練的程度,像是經(jīng)常下棋的模樣。
“還有半月便是南山寺碧水庵佛誕,我需要我周邊的人全是將軍府的人。”
孫儀沉穩(wěn)的眸子閃過一絲駭然:“大小姐這是要做什么。”
秦酒眉間平靜,眼睛看著棋盤:“以防萬一?!?
以防萬一,防備什么,長公主所在的地方有著禁衛(wèi)軍守著,能夠有什么萬一,難道大小姐知道些什么。
孫儀一直沒有喝的熱茶變得冷,心頭總有些不安,雖然都督讓自己聽從大小姐辦事,但是涉及皇室的問題,自己也要全然要聽從嗎?
秦酒十六歲,被退婚,遭遇截殺,已經(jīng)不是那個簡單的大小姐了,從這幾天的相處,孫儀知道大小姐是要做大事的人,她是和都督是一樣的人。
但又和都督不一樣,大小姐更灑脫。
孫儀只能會話是。
秦酒提起茶壺給孫儀的杯中倒茶,她知道需要慢慢來,但是她慢不了,藩王的野心太子的野心蕭氏的野心隨著慶元帝的衰弱越來越大。
黑風(fēng)寨只是一個開端。
……
……
雨水越來越多大,官道上一路人身披蓑衣縱馬馳騁,道路來兩旁的花草被踩踏得不成樣子,再大的雨都無法阻擋他們飛馳的腳步。
為首的紅棕大馬上的男子,蒙面,露出的一雙眼,狹長,肅殺陰寒,一手拿著拽著韁繩,一手握在腰間刀柄,拇指撥開刀鞘。
密林叢生加上大雨滂沱,霧氣隆重根本不好看清前方的路,一行人完全憑借常年積累的經(jīng)驗(yàn)判斷方向。
馬兒疾馳,剎那間,落葉堆積的地面一根繩子繃緊彈起橫在道路中央。
棕紅馬上的男子一把拽起韁繩,馬兒嘶吼偏轉(zhuǎn)馬頭,還未等男子繼續(xù)動作。
嗖嗖嗖——
利箭一支支叢密林中射出。
噗呲—
利箭射入馬身體,馬蹄高高上揚(yáng),嘶吼響徹深暗幽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