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時,云霧深處傳來了一道溫和卻又不失威嚴的聲音。
“教宗陛下圣駕光臨,離山上下深感榮幸。”
說話的自然是離山劍宗掌門。
關飛白收斂情緒,向陳長生肅容行禮,帶著眾人向云霧里的峰間行去。
沒有走多長時間,來到山腰處的一座石亭。
茍寒食與梁半湖還有一位劍堂長老,在這里候著他們。
教宗親自來訪,若換作別的宗派山門,想必會迎出數(shù)百里地去,而且必然是由掌門親自出迎。但今日陳長生未擺輦駕,離山劍宗也不是普通的宗派山門,匆忙之間能做到這般,已經(jīng)算是極有禮數(shù)。
茍寒食與梁半湖先與陳長生見禮。
梁笑曉這個名字早已經(jīng)被世人忘記,但陳長生沒有辦法忘記,他相信梁半湖也沒有辦法忘記,所以情緒微有異樣。
但這種情緒很快被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打破,因為那位劍堂長老竟是向陳長生行了一個大禮。
陳長生很是吃驚,要知道離山劍宗的劍堂長老都是境界高深、戰(zhàn)力雄厚的派中長輩,而且性情每多執(zhí)拗高傲,即便他是教宗的身份,按道理來說,對方也不會以大禮參拜。
很快他便想起來關飛白在旅途中曾經(jīng)對他說過的一件事情。
離山劍宗某位劍堂長老在雪原上的一次戰(zhàn)斗里負責斷后,被數(shù)名魔族強者圍攻,險些身死,最后是靠一顆朱砂丹才救了回來,現(xiàn)在想來,那位無比悍勇的劍堂長老便應該是面前這位。
想到這點,陳長生趕緊上前把對方扶起,然后正色還禮。在他看來,像這位劍堂長老為人族浴血奮戰(zhàn),才是真正值得敬佩的對象,與之相比,自己只不過用血做些朱砂丹根本算不得什么。
再無多話,一行人直上峰頂。
此時峰頂已經(jīng)聚集了數(shù)百名離山劍宗的弟子,想必此時其余諸峰崖坪上的劍光已經(jīng)少了很多。
那些離山劍宗弟子看著走過來的陳長生一行人,眼神有些好奇,有些警惕。
曾經(jīng)的對手或者說競爭者,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了盟友甚至可以說同伴。
離山劍宗與國教學院之間的關系非常復雜,所以那些視線里的情緒自然也很復雜。
有趣的是,離山劍宗弟子們的視線只有一小部分落在陳長生身上,還有一小部分落在唐三十六身上,而絕大多數(shù)的視線則是落在了折袖的身上,而且低聲的議論著什么,顯得稍微有些混亂。
這自然不是因為折袖在戰(zhàn)場上的赫赫兇名,而是因為他與七間之間的關系。
看著這幕畫面,茍寒食微微皺眉,離山劍宗弟子們神情驟肅,議論聲頓時小了很多。
穿過人群,遠遠便能看到被青藤遮掩的那座洞府,想必便是離山劍宗掌門的居所。
洞府前有道石坪,相對高一些,站在那處的那道身影很容易被人看見。
當然,就算站在萬千人中,那個人也會最先被看見。
秋山君轉過身來,望向陳長生等人。
陳長生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昨日決定來離山的時候,他當然提前就已經(jīng)設想過此時的畫面。
他本以為對方可能會尋些借口避開不見,但直到此時才明白,如果避而不見,那還是秋山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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