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怎么這么狠心啊，就這樣把他一個人撂在醫(yī)院里了呀……”

蘇棠聽他的腔調(diào)不像是有什么大事的，還是忍不住問他，“怎么了，是他媽媽的情況有什么變化嗎？”

“不是他媽媽，是他，昨天晚上胃痙攣，大半夜疼得在床上打滾，我過去的時候床單都給他抓破了，給我心疼的喲……”

蘇棠心里一揪，剛揪起來，電話那頭又傳來趙陽痛心疾首的聲音。

“你不知道，他那床單可貴了，桑蠶絲的??！”

不等蘇棠罵人，趙陽就笑開了，一邊笑一邊說，“我正好下班，蹭他的車去我老丈人家呢，看見他給你發(fā)短信來著，我就跟你說一聲，別讓周大夫給他吃什么好的，給他碗白粥就行了。”

趙陽這話是笑著說的，聽起來卻比剛才的更像實話，蘇棠急了，“他現(xiàn)在到底有事沒事?。俊?

“就是一般的胃痙攣，沒事兒，有事兒我能讓他從醫(yī)院里跑出來嗎……哎，他往我這邊看了，我先掛了啊?！?

蘇棠問外婆，外婆也說胃痙攣不是什么大事，沈易進(jìn)門的時候也看不出和平時有什么兩樣，蘇棠才安心下來。

沈易說是來看外婆的，還真拎了些看望老人家的標(biāo)志性禮品，外婆責(zé)怪他太見外，沈易笑著用手語說了些什么，外婆就樂得合不攏嘴，痛痛快快地全收下了。

蘇棠好奇，趁外婆轉(zhuǎn)身去廚房看火，拽拽沈易的袖子，小聲問他，“你剛才跟我外婆說的什么呀？”

沈易拿出手機來，剛打下一個“請”字，不知想到了什么，手指滯了一下，側(cè)頭看向偎在他身邊看著他打字的蘇棠，輕輕一笑，刪了開頭的那個“請”字，重新打下一串“既”字開頭的話。

――既然想學(xué)手語，剛才的話就當(dāng)做入學(xué)考試吧，你什么時候把我剛才的話翻譯出來，什么時候就正式開課。

蘇棠哀嚎，扯著他的臂彎直晃，“不帶這樣的！”

沈易絲毫不為所動，溫和地把蘇棠的手掙開，臉上那道溫柔里透著狡猾的笑容讓蘇棠追憶起了多位中學(xué)時代的老師。

――網(wǎng)上有很多資料，你能完成畢業(yè)論文，說明你具備一定的信息檢索能力，而且你學(xué)過兩門外語，懂得學(xué)習(xí)一門語的基本規(guī)則，這件事難不倒你。

蘇棠挑著眉毛看他，“你就不怕我直接去問我外婆嗎？”

這個問題似乎早就被他考慮過了，蘇棠一提出來，沈易就笑著搖頭，搖得毫不猶豫。

――你可以去問，但是如果被我發(fā)現(xiàn)的話，我會立刻取消你的入學(xué)資格。

蘇棠沒好氣地瞪他，“你就這么確定我外婆一定會向著你??？”

沈易依然笑著搖頭。

――分析信息來源渠道是操盤手日常工作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而且我讀過法律專業(yè)，具備一定的調(diào)查取證的能力，用來檢查你的作業(yè)完成情況應(yīng)該足夠了。

蘇棠咬著牙狠狠點了三下頭，然后展開一個很燦爛的笑容，“哎，你聞到雞湯的香味了嗎？”

沈易輕輕吸氣，很享受地點點頭。

蘇棠美滋滋地笑著，“今天的雞湯是我親手燉的，一早從菜場買來的新鮮老母雞，放了點具有溫補功效的調(diào)料，放在砂鍋里用小火慢慢燉，已經(jīng)燉了三個多鐘頭了，想喝嗎？”

沈易很用力地點了點頭。

“你想喝我就開心了?！碧K棠愉快地拍了下手，笑得更燦爛了，“我告訴你，你今天的午飯只有一碗白粥?！?

“……”

蘇棠嘴上埋怨沈易要求太高，心里大概還是能猜到沈易的用意，他想再給她一個充分考慮的機會，畢竟很多時候思想準(zhǔn)備做得再足，也不抵擋不住實際情況帶來的震撼。

沈易回家之前，蘇棠讓他用手語又說了一遍那句話，她用手機視頻錄了下來，對照網(wǎng)上搜到的手語教學(xué)資料一點點地查，經(jīng)過周日半個下午，一個晚上，再加上周一晚上兩個小時，蘇棠終于湊出了大概的意思，再加上自己的潤色，寫在紙上，連同之前所有的涂涂抹抹一起拍進(jìn)照片里，發(fā)給沈易。

那句話她是這樣寫的。

――請允許我最后一次跟您見外，從今以后您就是我的親人了。

周二下午，沈易發(fā)來了一句回復(fù)。

――歡迎隨時入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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