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一直持續(xù)到晚上,大家對傅錦洲提出的平行方案有擔憂。
雖說理念很新潮,但他們都沒有接觸過,新鮮事物都容易夭折。
更何況最近他們傳統(tǒng)的銷售還不錯,最起碼,廠里有定金,有一定的銷售額,月末回款就能發(fā)工資。
所以相應他的人并不多。
張志誠時不時跟廠長嘀咕兩句,廠長從一開始的感到興趣,到后面的眉頭緊鎖,傅錦洲看在眼里。
“傅科長,你的提案聽著是挺有吸引力,但新的模式,大家都不熟悉,而且要派人到各地出差建代理點,這不是一筆小數(shù)?!?
廠長說著,看了一眼張志誠筆下的稿子,嘆氣道:“工資,差旅費,每個人一個月下來就是將近兩百塊錢,你覺得現(xiàn)在廠子拿得出嗎?”
傅錦洲擰眉,聲音清冷,“廠家你可知道最近這些訂單都是哪兒來的?”
“若是祁縣水泥的招牌打不出去,下去月,下下個月,我們又該拿什么解決工人溫飽,更別說帶著大家發(fā)家致富?!?
康平這時接話,“廠長,現(xiàn)在這些訂單,有我拉來的,有傅科長托家里的親戚朋友找來的,都是人情。”
廠長原本還因為有了不少訂單,沾沾自喜,現(xiàn)在聽康平這么說,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
他抬眸看了看張志誠,張志誠顯然也沒有想到這一點。
一時間,廠長不知道該說什么,結結巴巴道:“那錢……”
傅錦洲擔心的倒不是錢的問題,他擔心的是出去的人能不能齊心協(xié)力。
要想人自覺,積極地在外面跑業(yè)務,顯然不可能,是人都有劣根性。
他想要的是大家討論出一套可行的方案,并推舉出一些相對覺悟高的人參與到這件事里。
會議一直持續(xù)到很晚,都沒有拿出相應的方案。
散會后,會議室的人陸陸續(xù)續(xù)離開。
張志誠跟著廠長剛走到會議室門口,被康平攔住。
“張同志,留步!”
康平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像一顆釘子,釘在了張志誠即將邁出的腳步前。
張志誠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康平,又快速瞥了一眼身旁的廠長。
廠長也停下腳步,微微皺眉,“康平同志,還有事?”
會議的冗長和無果讓他有些疲憊,只想早點回去休息。
康平沒有立刻回答廠長,只是目光沉沉地看著張志誠。
“廠長,有些事情想要找張同志了解一下,時間不早了,您早點回去休息?!备靛\洲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天然的壓迫感。
廠長本以為叫張志誠,就是提醒他,現(xiàn)在聽傅錦洲這么說,安心走開。
張志誠有些緊張地轉身,看向傅錦洲。
他臉上有些疲憊,但眼神卻冷得像深冬的湖水,徑直落在了張志誠那張略顯局促的臉上。
會議室里只剩下他們三人,燈光昏黃,將影子拉得老長。
張志誠整理了一下衣領,試圖讓自己看起來鎮(zhèn)定一些,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意,“傅科長,您找我……有事?”
傅錦洲沒有立刻說話,只是向前走了兩步,逼近到張志誠面前。
他的身高本就比張志誠高出一些,此刻微微垂眸,更顯得居高臨下。
空氣仿佛都凝滯了,張志誠甚至能感覺到傅錦洲身上散發(fā)出的那股冰冷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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