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庭安的臉色瞬間煞白，眼底的最后一絲希冀也熄滅了。

蘇梨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毫無波瀾，甚至還覺得有幾分可笑。

她紅唇輕啟，聲音帶著一絲冰冷的嘲弄：

“你以為趙欣然給你下的是什么立刻斃命的毒藥嗎？”

“不，她不會那么笨，也太便宜你?！?

邵庭安微微垂眸，蘇梨恨他，他心里很明白，所以這會兒并沒有太震驚。

蘇梨不緊不慢繼續(xù)說道：“趙欣然給你下的藥，是一種慢性毒藥?！?

“無色無味，會讓你漸漸變得嗜睡，精神恍惚，記憶力嚴(yán)重衰退?！?

“日子久了，就算你不裝瘋，也會變成一個真正的，無可救藥的瘋子?！?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準(zhǔn)地刺入邵庭安的心臟。

邵庭安抬頭看著她，似乎有些不認(rèn)識一樣，確切地說從出事后他都在想蘇梨是什么時候開始變了。

她的改變確實讓他覺得陌生。

蘇梨正視他的打量，不躲不閃，語間帶著一絲玩味，“你應(yīng)該感激我，畢竟我讓你避免了真瘋的危險?！?

“你吃的藥，早就被孫剛換掉了?！?

“孫剛是你派的？”

“我們頂多算是配合，他本身就是公安，抓你是他職責(zé)所在?！?

“蘇梨，你還真是煞費苦心。”

邵庭安突然緩緩松了口氣，他眼中的不甘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寂的絕望。

蘇梨的目光冷淡，仿佛在看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邵庭安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終于流下了兩行渾濁的淚。

“蘇梨……”他的聲音嘶啞干澀，帶著濃重的悔恨，“對不起?！?

這三個字，他早就想說了，一直沒有機(jī)會，蘇梨一直沒有給他說出口的機(jī)會。

他入獄后，在無數(shù)個日夜里，輾轉(zhuǎn)反側(cè)，最想對她說的一句話。

他知道這句道歉蒼白無力，但他必須說。

蘇梨聞，卻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極淡的，近乎于無的冷笑。

“你的對不起太輕，太薄?！?

她的聲音平靜無波。

“可以說一文不值?！?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空蕩蕩的探視間，釋然笑道：“你和她，已經(jīng)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這輩子都解脫不了?！?

邵庭安的心，徹底沉入了谷底。

是啊，懲罰。

他身敗名裂，鋃鐺入獄。

趙欣然，那個他曾以為很愛他，出獄了會成為他支柱的人，卻早早將他拋之腦后，如今也將面臨法律的制裁。

而他曾經(jīng)的妻子，那個被他親手推入地獄的女人，如今卻站在他面前，清醒，理智，甚至……帶著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掌控一切的冷漠。

蘇梨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

但還有一件事。

那根刺，在她心里埋藏了太久，今天，她要親手拔出來。

“邵庭安，”蘇梨的語氣重新變得銳利，“我今天來，除了看你的笑話，還有一件事要問你?！?

邵庭安茫然地抬起頭。

蘇梨的目光如炬，直直地刺入他的眼底：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傅錦洲喜歡我？”

邵庭安的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地想要避開她的視線。

蘇梨冷笑一聲，步步緊逼：

“我跟傅錦洲之間的錯過，是不是……你一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