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天天過去,集訓隊的學習強度也在不斷加大。
每隔一天就要進行一場四個半小時的考試,考完之后吃個飯再繼續(xù)學習,一點兒空閑的時間都沒有。
王瓊開始的時候還會跟景辭抱怨,到了最后,連吐槽的力氣都沒有了。晚上回到宿舍后草草洗漱完,一句話都不想說,扎到床上幾乎是秒睡。
然而這種持續(xù)性的疲憊,并不是睡一覺就能消失的,而是在心理上不斷的累積再累積。以至于越往后,集訓隊的氣氛就壓抑。
大量的精力消耗讓景辭的飯量大了不少,連早上不多吃的習慣都改了,晚上回去之后還要額外找零食墊肚子。但饒是這樣,他還是瘦了。
最后一次考完交上卷子,景辭長長地松了口氣。
教室里的其他人也跟他一樣,像是終于卸下了重擔一般,如釋重負地趴在了桌子上。
明明已經(jīng)可以出去吃飯了,但一時之間,沒有一人動。
集訓隊的考卷是不下發(fā)給隊員的,老師也不會講卷子。最后結(jié)果出來之前,誰也不知道自己考得怎么樣。
景辭放好筆,將筆袋一絲傾斜都沒有地擺正,走到王瓊座位前:“吃飯去?”
“拉我一把?!蓖醐傑浘d綿地癱在椅子上,沖景辭抬起了一條胳膊。
景辭失笑,伸手將他拽了起來:“走吧。”
王瓊點點頭,和他并肩往外走。
跨出教室的那一瞬間,王瓊忽然毫無預(yù)兆地“啊”了一聲,像是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一樣,驚喜道:“熬過今天就結(jié)束了!”
集訓隊的每次考試都在上午,下午和晚上他們還有兩節(jié)自修。明天上午則是閉幕式,閉幕式同時公布一輪選拔名單,結(jié)束后就可以退隊離開了。
“嗯。”景辭應(yīng)了一聲,集訓期間,他真的是榨干了自己所有的精力,把能發(fā)揮的潛能都發(fā)揮出來了,所以不管結(jié)果怎么樣,他都能平靜的接受。
“我現(xiàn)在就想趕緊回家,睡他個三天三夜?!蓖醐偵斐鲎约悍屎竦氖终?,看向景辭:“我覺得我都瘦了,太折磨人了?!?
他嘆息:“原來人被逼急了,連肥肉都能給你讓步?!?
“我也想回家?!本稗o掀起門簾,走進食堂。
開始那幾天,他還有空跟贏驕打個電話,說幾句話。后來就只能靠微信聯(lián)系了,而且往往都是贏驕發(fā)了幾個小時,他才有空回一句。
他真的太想太想贏驕了,想到就算周圍被數(shù)學繞環(huán),都沒法忘掉這種感覺。
“以后別忘了跟我聯(lián)系啊?!蓖醐傃杆俚酱翱邳c了餐,端著餐盤等在景辭身邊,叮囑他:“咱倆可不止是戰(zhàn)友,以后還是同校同系呢?!?
“肯定不會的?!本稗o讓窗口阿姨給他加了二兩飯,和王瓊一起朝餐桌走去。
“哎,你高三怎么過???”王瓊夾了一塊排骨塞進嘴里,好奇地看向景辭:“反正我是不打算一直呆在學校了,偶爾去點個卯就行,其余時間就在家打游戲,把這些年錯過的全部補回來?!?
景辭之前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認真考慮了一下,道:“繼續(xù)上課?!?
不過重點應(yīng)該從學習變成督促贏驕學習了。
想到贏驕,景辭的臉上情不自禁泄出了一絲笑意。
看的王瓊差點懷疑自我,上學真的有那么幸福么?還是他們東海省的學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景辭這邊正平靜地等待選拔結(jié)果,另一邊的景家卻沒有那么和諧了。
不給前妻生的兒子生活費的新聞爆出來后,景父實在受不了同事們異樣的目光,跟領(lǐng)導申請了離職。
景父在公司里雖然算是一個中層,卻不是不可替代的。領(lǐng)導很快便同意了他的申請,并且在他交接期間招聘了新人。
景父離職之初,是想要換家沒人認識他的公司重新開始。他現(xiàn)在這個公司平臺不錯,正常跳槽薪資基本上都會漲一大截。
但他小瞧了輿論的力量。
景辭長得好、成績好,又是東海省頭一個進入國家集訓隊的競賽生,妥妥的所有學生的榜樣。這樣一個全國家長都想要的孩子,卻被他親爸虐待。如此反差強烈的新聞,豈能不讓人印象深刻。
至少在信息傳播迅速的互聯(lián)網(wǎng)行業(yè),景父上了黑名單。
對自己親生兒子都能那么狠心的人,誰敢招進公司?萬一哪天不小心惹到他了,往辦公室飲水機里投毒怎么辦?
互聯(lián)網(wǎng)行業(yè)薪資水平偏高、企業(yè)文化自由,且福利待遇好。在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呆過的人,根本無法適應(yīng)其他行業(yè)。
就這樣,景父開始了他漫長的待業(yè)之路。而從他不工作不賺錢后,和趙金鳳之間的矛盾也漸漸凸顯了出來。
所以,景家這段時間雞飛狗跳。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這還不算,景父在景辭那里丟了面子,便發(fā)了狠,誓要再培養(yǎng)出一個清華北大生來,于是景淼便遭了秧。
天天被盯著學習不說,連原本的娛樂時間都沒有了。
景淼本就處在叛逆期,被景父這樣嚴加看管,成績不但沒有上升,反而下降了不少。
這一天,景淼忍不住又暗搓搓地去高中部論壇看景辭的消息,剛打開一個帖子,手機就被景父一把奪走。
“期末考那么點分還有臉玩手機?”景父憤怒地看著景淼:“趕緊回屋寫作業(yè)!”
景淼陰著臉把抱枕往地上一扔,摔摔打打地回去了。
“這孩子,越長大越不像話?!本案副г沽艘痪洌皖^看向手機屏幕。
景父冷笑一聲,將手機扣在了茶幾上。
趙金鳳正好看到,蹙眉道:“你又發(fā)什么脾氣?”
“沒事?!本案改税涯槪骸翱吹接腥嗽谡f集訓隊的事情,還說景辭一定能進下一輪?!?
景父輕蔑道:“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