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國際奧賽延續(xù)了往年的習慣,試卷上的三道題從前往后，難度依次遞增。
去年，整個華國隊就是因為全部栽在了第一場考試的最后一道題上，這才導致總分被拉開，無緣團體第一。
拿到試卷，景辭先瀏覽了一遍。在心里給每道題定了個位,穩(wěn)定了一下心情后,拿起筆開始在草稿紙上演算。
四個半小時的考試,本該漫長而難熬，但景辭心無旁騖，幾乎沒感覺到時間的流逝。
“我的天，憋死我了?！本频攴块g里,王瓊從廁所走出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尿出來的那一瞬間，我覺得我的人生都得到了升華?！?
景辭不想跟他談論升不升華的問題,因為他也快憋不住了。他推開王瓊,飛快地沖進了廁所。
這還是王瓊第一次看到他著急的樣子，莫名地有點新奇。他倚在墻上,大聲對著里面道：“哎，想想待會咱們還要在酒店里吃,就覺得沒胃口。太難吃了,真的，我現(xiàn)在無比后悔沒帶一瓶老干媽來?！?
景辭沒說話。
好一會兒，直到馬桶開始抽水,門里面才傳來他淡淡的聲音：“你覺得這個時候跟我討論吃的合適嗎？”
“那有什么?！蓖醐偨z毫不在意，得意洋洋道：“我蹲馬桶還能含一塊糖呢。”
景辭：“”
他總算知道王瓊那一身肉是怎么來的了。
景辭洗了手開門出來：“走吧，不想吃也得吃?！?
“也是?！蓖醐倗@了口氣，拔了房卡：“走了走了?！?
跟其他隊員匯合后，幾個人一起下樓。包括領隊在內(nèi)，大家都默契地沒提考試的事，說說笑笑地吃了一頓飯，然后各自回房間休息。
第二天上午，仍舊是考試。
但這次考完就是徹底解放了，從選手們出考場后明顯輕松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精神狀態(tài)和第一次時完全不同。
華國的兩個領隊非常有經(jīng)驗，考都考完了，結果已定，再問成績估分數(shù)完全沒必要。
學的時候得好好學，該玩的時候也要盡情地玩。
于是，接下來的兩天半時間，領隊們帶著景辭幾人，不但將本地的標志性景點轉了個遍，還去了好幾個口碑不錯的餐廳。
雖然行程很趕，大家跑的也很累，但都很開心。
“這張照片拍的真好?！毕挛?，王瓊躺在酒店床上，一邊瀏覽微信群里的消息，一邊對景辭道：“顯得我瘦了特別多?！?
出去玩的時候，一行人扯著國旗拍了不少照片。一個個發(fā)給隊員太麻煩了，所以就全部放在了群里。
景辭低頭看了一眼，確實不錯。他學著王瓊，進群把里面的照片保存下來，偶爾順手發(fā)一兩張有意思的給贏驕。
這些天，景辭和贏驕聯(lián)系的并不多。一來，兩個人有差不多七個小時的時差，空閑的重疊時間很少。二來，贏驕也開始期末考試了，景辭并不想讓他分心。
這會兒，算著贏驕已經(jīng)差不多下晚自習回家了，他才發(fā)了消息過去。
“我看個電視啊?！蓖醐傃a完聊天記錄，對景辭道：“你要睡覺嗎？”
“不睡?！本稗o正在篩選照片，聞頭也不抬道：“你隨便看?！?
王瓊按下開關鍵，房間里頓時響起一陣口哨聲和笑聲。景辭側耳聽了聽，是一檔脫口秀節(jié)目。
王瓊皺眉，換了個臺?？善綍r非常喜歡的節(jié)目，這會兒卻愣是覺得吵得慌。他煩躁地關了電視，把遙控往床上一扔：“不看了！”
景辭轉向他：“怎么了？”
“我緊張?！蓖醐偙静幌胝f，以免顯得自己不穩(wěn)重?？删稗o這么一問，他立刻就忍不住了：“待會成績就出來了，也不知道考的怎么樣?！?
去年競賽成績是當?shù)貢r間下午四點左右出來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三點過半了。
其實王瓊覺得自己考得還可以，但只要分數(shù)不出來，他心里就沒有底。
景辭本來沒什么感覺，被他這么一說，忽然也緊張起來。他不動聲色地放下手機，狀似平靜道：“下樓走一圈？”
王瓊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掌心的汗：“走走走?！?
外面天氣不錯，不冷不熱的很舒服。兩人出了酒店大堂，正準備商量一下往哪邊去，景辭兜里的手機就嗡嗡地震動了起來，是微信視頻邀請。
“你接吧?！蓖醐傋R趣道：“我在周圍轉轉?！?
景辭點了下頭，找了個光線好的角落按下接聽鍵。
屏幕上頓時出現(xiàn)了贏驕的臉，他頭發(fā)濕濕的，脖子上還掛著一條毛巾：“剛洗澡去了，沒看到消息，你在外面？”
“嗯?！本稗o給他介紹了一下周圍的情況，把攝像頭對準外面轉了轉：“這里環(huán)境挺好，成績快出來了，我有點靜不下心，就下樓了?！?
贏驕失笑，難得看到景辭因為考試成績緊張。
他坐到沙發(fā)上，沒再提，轉口道：“明天除了閉幕式就沒事了吧？后天什么時候回來？”
機票都是領隊那邊統(tǒng)一訂的，景辭最開始并不知道具體時間。
“還有個晚宴，后天下午三點的飛機，然后”景辭算了下，道：“大后天早上八點多會落地?！?
“可惜了?！壁A驕遺憾道：“那會兒我在學校?！彼D了下，又問道：“不過你們還有晚宴？”
景辭點頭。
“之前怎么沒跟我說？”
景辭不在意：“也不是什么大事?！币皇勤A驕說起明天，他都快忘了這一茬了。
“怎么不是？”贏驕挑眉：“你穿什么去？”
景辭在這方面直的很，想也不想就道：“隊服啊，王瓊也是。”
贏驕：“”
贏驕被他逗笑了：“別了吧，寶貝兒，你們這到底是去參加還是去拆臺的？”他撩起毛巾隨意在頭上擦了下，道：“早知道就給你定一套西裝了。”
“不用。”景辭是真的覺得沒必要，其他國家怎么樣他不清楚，反正自己的幾個隊友都沒那么正式。
“還是定一套吧，以后總會用得到。”贏驕把客廳空調(diào)的溫度調(diào)低了一些，懶懶散散地靠在沙發(fā)背上：“你的尺寸我都知道，就是有個細節(jié)得跟你確認下?！?
景辭下意識地順著他的話題走：“什么？”
贏驕舔了下唇，壓低聲音：“你習慣放左邊還是放右邊？”
景辭被他說的有些懵，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俊?
“穿內(nèi)褲的時候，”贏驕看著景辭的眼睛，曖昧道：“你習慣放哪邊？”
景辭的臉轟得一下紅了，他尷尬地左右看看，小聲抗議：“哥，我在外面呢。”
“外面怎么了？”贏驕臉皮厚得很，壓根沒覺得有什么：“你身邊又沒人，趕緊的，還是你想我多問幾次？”
“沒，”景辭狠揉了下臉，心虛地道：“左、左邊?！?
“好，我記下了?！壁A驕看著他的大紅臉，心里癢癢得不行，故意使壞：“景神，我這么了解你，你是不是也得了解了解我？”
景辭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可大白天在外面跟男朋友調(diào)-情，對他來說實在是有點過了。他抬眸看著贏驕，示弱：“哥”
“嗯。”贏驕不為所動，示意他繼續(xù)往下說。
景辭垂眸，臉皮燒的滾燙。做了許久心理建設，方才一咬牙，輕聲問道：“那那你習慣哪一邊？”
他越聽話，贏驕就越是想欺負他，他惡劣地挑唇：“你自己回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景辭手一抖，鏡頭往下移了幾寸。
“不想看？”
景辭狼狽地偏過頭，強撐著道：“沒?！?
贏驕滿意一笑，正想要說點什么。王瓊忽然一邊啊啊啊啊地叫，一邊炮-彈一樣沖了過來。
他的臉漲得通紅，連嘴唇都在哆嗦。二話不說，直接伸手抱住了景辭。
景辭毫無防備之下，被他撞得后退了幾步，手機差點掉地上。但他心里隱約有了些許預感，沒推開王瓊。
果然，還沒等他問，王瓊就激動道：“我們、我們是第一?。?！”
他抓著景辭的肩膀，眼眶通紅：“老師剛剛在群里說的！第一，我們真的是第一！”他抹了一把臉，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老師讓咱們上去。”
景辭的眼睛亮得嚇人，好容易才維持住了表面上的平靜。
他深深地呼吸，用力攥了攥發(fā)僵的手指，重新將手機舉起來：“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