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徐子青只是后退一步,就站穩(wěn)了身體,唯獨臉色有些發(fā)白。
白衣人卻沒有說話,他一擺袖,徐子青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霎時暈了過去。
同時耳邊卻突然聽到了幾聲稚嫩的鳥鳴,周身的寒意褪去,唯獨剩下一片暖融……
且說徐子青被拋下湖去,岸上唯有兩人面上變色。其中之一便是那賀老頭,他悉心調(diào)|教徐子青久矣,卻未料到原是好心將他帶入秘境長長見識,反而讓他折在這里,之前心血盡皆白費。他此番回去后還得再招收一個雜役,不過徐子青勤奮肯學(xué),是珠玉在前,后頭的來者……想起以前收到的那些,賀老頭也只好搖頭,惟愿徐氏宗祖保佑了。
而另一人便是魏情,他與徐子青也有些糾葛,先是斬殺斑身妖蛇不經(jīng)意救了徐子青一命,后來則蒙受徐子青援手,保住了自個的性命。他兩人本是兩不相欠,可到底有這淵源。魏情再想起徐子青風(fēng)儀,也難免覺得可惜。
只是這兩人雖有救人之心,偏前頭筑基修士正在對戰(zhàn),那劍光千條、氣浪滾滾的,根本不能穿過其間,更是別提下水相救了。
倒是他身旁站著個身材修長的俊朗男子,先前見弟弟失了手臂,已是心疼不已,此時一看魏情神色動容,唯恐他哪里不快活了,便開口詢問:“五弟,可是疼了?”
魏情一怔,隨即搖頭:“不過是斷臂罷了,不值一提,回去接了就是?!彼韵肓讼?,將徐子青之事同他說了一遍,又道,“二哥,這徐子青品性不錯,若能活著,日后說不得便有不凡?!?
他的這個二哥與他同母所出,名叫魏崤,聽得弟弟這樣說,雖對徐子青并無印象,卻也安慰道:“未必就沒了,若是運道好,興許能活。”
魏情一嘆:“但愿如此?!?
兩人說完,都知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徐子青被破丹田,已是重傷,湖水寒涼,怎能活命?便是命大終于能被水沖上岸來,到時秘境想必也給關(guān)閉了,他那時毫無修為,在秘境里根本不能活下來,更莫說熬到下一次秘境開啟了。
而徐子青渾渾噩噩,在水中不久,便不出眾人所料,昏死過去。他一具身軀漸漸喪了生氣,自然沉重,便慢慢下沉,要入了漆黑的湖底,化為一堆腐物。
只是旁人卻不知道,湖下深處有一個漩渦,那處水流湍急,活物遠遠避之,不愿接近。而徐子青意識已喪,卻被卷入,在那漩渦里盤旋數(shù)轉(zhuǎn)后,猛然下墜!
原來那漩渦深處,湖水大多被卷了起來,不得下沉,就留出一個空當。而那空當又與一個石洞相連,徐子青便直直墜下,正掉在石洞外的斜道口。
這里也有積水,卻是很淺,不過仍舊寒冷。徐子青在那里躺著泡了一會兒,不多時,眉上已然結(jié)霜。這般下去過不得多久,就要被凍死了。
然而上天垂憐,今日正是那漩渦一月一次隨秘境法規(guī)降落的日子。就見滔天的水柱霎時下降,打在地面猛然激起,恰是灌入石洞,將徐子青整個沖進了石洞里!徐子青身不由己,被倒刷上坡,這極大的沖擊力將其重重拋起,后來沖勁漸逝,徐子青被甩到空中,再狠狠落下,吐出了一口淤血!
正因這諸般遭遇,徐子青頸上一根紅繩被甩了出來,衣襟里包著的那枚鷹卵也暴露出來。這口淤血吐得倒好,一些沾上了鷹卵,一些掉在了紅繩吊著的戒指上,頓時光華大放。徐子青僵臥在地,半晌沒有反應(yīng)。
良久,鷹卵破開,鳥鳴啾啾,趴在那里的小小少年,也逐漸有了動靜。
徐子青被那白衣人一袖子掃了,正天旋地轉(zhuǎn)時,卻陡然五感恢復(fù),他忽地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蘇醒了。
眼珠子隔著眼皮轉(zhuǎn)了轉(zhuǎn),徐子青朦朦朧朧還記得久睡之人不能突然張眼,就慢慢抬起酸軟的手臂,遮在了眼睛上面。光線果然刺激得很,他忍耐許久,才一點點掀開眼皮,漸漸適應(yīng)了此時的亮光。
等放下手臂,徐子青無力地又躺了一會兒,感覺周身就沒有不疼痛的地方。努力半天,他總算是支著手臂,將自己一點點撐著坐起。
好在疼痛雖然依舊,卻沒有加劇,想必并沒有哪里的骨頭斷了??蓞s不知他如今又在何處?
徐子青艱難地朝四處看看,只見自己是躺在一片芳草綠地,遠處繁花似錦,更有許多樹木林立。他吸一口氣,正是滿腔芬芳,這里的靈氣竟然比秘境之中還要濃郁十倍不止!似乎只要每一呼吸,都有靈氣滾滾而來,全然不需要吸引一般!
只是當靈氣順著靈根而入,卻不能在丹田積存時,徐子青才恍然。
他的丹田已然被廢,即便是靈根仍在,卻也無法修行了……除非,有能重塑丹田的丹藥,否則,萬事皆休。
于此時的徐子青而,自然是全無可能。
那一場修仙,竟好似一場幻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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