簇元草何等珍貴之物,這面生的少年修士竟只要靈珠么?
他生出不解,不過見徐子青面目含笑,像是真心如此,也就按捺下來。左右他不過是要簇元草罷了,若是貿(mào)然問出口來,惹惱了賣主,可就大大不值。
當(dāng)下他也干脆:“簇元草價值不菲,道友要以靈珠交換,便將這一匣子都拿去罷。除此以外,道友若是還有所求,也能說上一說,我若能辦到,當(dāng)無二話?!?
落拓修士盡管落拓,倒不占人便宜。
徐子青只笑道:“一匣子靈珠足矣?!边@等品性之人,雖是萍水相逢,但也可結(jié)一個善緣。
落拓修士愣了一下:“我名康文譽(yù),敢問道友?”
徐子青也一笑:“在下徐子青。”
康文譽(yù)收了攤位,站起身來,拱手道:“徐道友的情誼,康某記下了。如今康某有急事離去,望來日還能與道友再會?!?
徐子青也一拱手:“康道友再會?!?
康文譽(yù)轉(zhuǎn)身即走,全不拖泥帶水。徐子青得了辟谷丹與靈珠,心中也很是滿意。之后,他忽然想起一物,乃是他所迫求之物。
徐子青想了想,便繼續(xù)往前走去。
方才徐子青與康文譽(yù)兩人交易,看來隱蔽,實(shí)則哪里瞞得過這塔層的修士?更莫說徐子青拿出那兩種靈草,更是讓人側(cè)目。
因而見徐子青還未離去,眾修士的眼光就不免在他身上流連一二了。
徐子青略略發(fā)窘,隨即就放開來,在諸多攤位上快速掃過。
以他來看,此處交換之物多是法器,其余之物卻是不多。他走了頗有一會兒,才停在一個蒲團(tuán)前面。
這個蒲團(tuán)上,端坐的卻是一個女子,素顏黃衫,氣息恬淡。
她面前的攤位上,擺著的是十多個巴掌大的小袋子,上頭靈光閃爍不定,光芒厚度也頗不相同。
徐子青所需,便是此物。
儲物袋。
暗暗將手籠在袖中,徐子青輕輕摩挲儲物戒,他不知此戒是何種品級,但既然能將魂魄收入其中,想來也很不凡。未免惹禍,徐子青以為他當(dāng)少用此物為妙。
另一個,便是為了他那好友云冽。
當(dāng)初迫不得已將血魔肉身收入儲物戒里,云冽很是嫌棄,然而后來他進(jìn)入其中,想必心中不快。
徐子青也是忘了那事,對云冽頗覺抱歉,但顧及云冽顏面,也不好再提,便想要從旁處略為彌補(bǔ)。故而若有這儲物袋,不僅可以遮掩儲物戒之事,日后再遇上同樣情形,他便也無需讓他的好友再受那等委屈了。
輕嘆了口氣,徐子青自知修為所限,不能對云冽有何助益,從來只是受云冽的恩惠。既然如此,他便用一用心,能讓云冽在儲物戒中能舒適自在些也好。
轉(zhuǎn)瞬間已是思緒萬千,徐子青面上卻不顯露,他輕叩禁制后,與那女子打了個照面:“這位道友,不知這些個儲物袋作價幾何?”
他并非有意相擾,而是女子攤面上并不曾寫出所需之物,徐子青也只得先驚醒了她,再來相詢。若是手中并無女子所需,他便要到下頭兩個塔層尋摸了。
女子睜眼,她容顏平凡,可這一雙眼眸卻如同星子,很是動人:“獸丹獸皮靈草法器,但只要是水屬的修士可用的,都可拿出來與我瞧瞧?!?
徐子青一怔,隨即了然。
怪道女子不曾標(biāo)明,原來是要收攏這些物事,很是繁雜,不便寫清。而下頭明碼標(biāo)價,確實(shí)不如在上頭以物易物來得劃算,也有些商討的余地。
不過徐子青暗自察了一遍,卻有些遺憾。
水屬的物事往往在水流充裕之處較多,徐子青在秘境里溪邊湖邊雖然找到一些,到底不多,因此手頭的也是極少。而水屬妖獸更是極少現(xiàn)身岸上,秘境里也是鳳毛麟角……
搜尋一番后,徐子青攤開手,上頭有一粒獸丹,數(shù)枚暗黑色的鱗片,再加上一個葉包,說道:“我這里只有一階妖獸水兕獸丹及其少量肋鱗,這葉包里則是水熙草,兩百年年份,上品,但數(shù)量不過三株?!?
女子淡淡掃了一眼,說道:“我這里有上品儲物袋一件,中品三件,下品十余件。你這些物事?lián)Q不來上品,若要中品,可擇其一;若要下品,可擇其三?!?
儲物袋雖說算在法器之屬,卻與旁的法器不同,便是上品,亦只是牢固些、能裝得多些罷了。煉制起來遠(yuǎn)比旁的上品法器容易。故而徐子青拿出這區(qū)區(qū)幾件物事,也能換來中品儲物袋。不過也是因著那水熙草品級頗高,不然恐怕就只能得一件下品儲物袋罷了。
徐子青倒沒想到能換取中品儲物袋,自然是頗為愉悅,當(dāng)下就要拿起那件青色繡竹的。
不料忽然有人圍攏過來,張口便道:“這三件儲物袋我兄弟幾個都要了!一枚二階鐵角犀、兩枚一階水蟒獸丹,如何?”說罷一只手下來,已是那三件中品儲物袋都卷了走。
徐子青手指一頓。
他自然能聽出來,那三粒獸丹都為水屬,尤其有一粒二階獸丹,可是比一階獸丹要難得多了。
果然那女子聽得,也是微微變色,她再看向徐子青時,就有些為難。
按理說這交易到此,兩人也算說定了,可到底徐子青還未拿到,后來者已先發(fā)制人,可要怎么為好?
徐子青抬眼,見到身后現(xiàn)出來三個修士,身上都帶了些塵土,想是剛剛自外頭尋摸資源歸來。
不過待看清了這三人,徐子青心中卻閃過一絲狐疑。
似乎……有些眼熟?
這三名修士穿著同樣的紫色法衣,都是約莫二三十歲的模樣,長相亦算英俊。其中有個相對粗獷些的急性子,先嚷嚷起來:“昨日我兄弟來尋你問價,便去了海上捕獵,好容易得來這幾粒獸丹,你自然要先賣于我等!”
另一人也道:“正是如此,水姑娘,你可不能而無信?!?
女子面上現(xiàn)出兩分無奈:“昨日你等確是問了,不過卻未定下時候。今日有人要買,我自然不會推拒。”
她心中確是更為中意這三位舊客帶來的獸丹,可她也收了新客的東西,只差最后一步罷了。她開門收購水屬資源,要是出爾反爾,生意就做不成了。
徐子青聽他們這般說話,心中便也明白了來龍去脈。
那邊三個修士彼此相視一眼,曉得了此事還在于他們這兩方買客互相交涉,就有一個上前一步,與徐子青打了個招呼:“這位道友?!?
徐子青微微一笑:“道友有事,不妨直。”
那修士說道:“我兄弟幾個要出一趟遠(yuǎn)門,非中品儲物袋不可。原先的儲物袋也早已毀損,不知道友可否割愛……”
徐子青素來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對方不曾想要以勢相逼,他反正也只是拿來掩人耳目,自不會跟人過不去。便說道:“無妨,我不過裝些小玩意兒,不妨事,就拿三個下品儲物袋罷。”
三名修士都是一喜:“道友好胸襟,多謝了?!?
那水姓女子也頗為滿意,這等做法,雙方她皆未得罪,自然是再好不過。
徐子青也不多,拿了三件下品儲物袋,轉(zhuǎn)身就往樓梯口走去。
三名修士見徐子青離得遠(yuǎn)了,相貌粗獷些的就先開口:“二哥作甚對他那般客氣?”他們?nèi)藘蓚€煉氣八層,一個煉氣七層,怎地也不至于怕了那少年修士。
先前說話的修士卻未回答,轉(zhuǎn)而對身量最高的修士問道:“大哥,你可覺得此人眼熟?”
被稱作“大哥”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的確眼熟。”他臉色一沉,“海上。”
相貌粗獷的也是想了起來,驚叫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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