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修士非是頭回接待貴客,見兩人打賞了這一件上好的法器,正是合用,頓時欣喜若狂:“多謝兩位前輩厚贈,小仆定然好生服侍,絕不辜負(fù)。”
他心里亦很是吃驚,只想道,不愧是大型仙門的弟子,出手闊綽,不過是做些應(yīng)分之事,也能得到如此法寶,真真是非同尋常。
徐子青見他如此歡喜受了,心知并未給宗門丟臉,就也松口氣,拉了云冽的袖擺,說道:“師兄,不如出去走走?”
云冽并無不允,就跟他去了。
那年輕修士見狀,自不敢私心跟隨,便老實留下,守著院門。
出了門,徐子青一時興起,也不將云冽的袖子放開,只管將他拉走,待發(fā)覺他那師兄并未扯回袖子,不由彎唇而笑。
他對師兄由八分敬重兩分親近,到如今的親近更勝敬重,之間仿佛也不曾過了多少時候,至于從前因著才剛剛與師兄本尊相見時的些許迷惑不安,也早已是盡皆消弭了。眼下他能如此拉扯師兄衣袖,未嘗也不是師兄與他更加親厚、才不訓(xùn)斥于他的緣故。
想到此處,他心情也越發(fā)松快起來。
小院外就是幾條清幽小道,直通往客來居外。
徐子青想著,既是要走一走,不弱就干脆到這院落外頭去,也瞧一瞧這整座如意山莊的景況。
兩人就慢步走出,很快,出了院門。
外頭是一片山路,較為僻靜,但抬目望去,就能見到右側(cè)不遠(yuǎn)處,還有院落矗立,想必又是另一處待客之所。
只是不知能與五陵仙門一般安排在毗鄰之地的,卻是哪一個宗門了。
徐子青一路向前走,也有些念頭轉(zhuǎn)動。
然而才走了不足半里路,就聽到前頭有些人聲。
徐子青有些好奇,便往那邊看去,只見得有一群男子簇?fù)硪粋€女子,正往另一方向走去。
仔細(xì)打量,那女子生得杏眼桃腮,身材裊娜,眉眼間自有一段風(fēng)流媚態(tài),而她身旁眾多男子也是都生得高大英武,看著極具陽剛之氣。只是頗為奇異的是,那些男子分明都只是先天武者罷了,竟沒有一個修仙之人。
許是他看得有些久了,那女子很快側(cè)過頭來,正與他四目相對。
徐子青只覺她眼里波光瀲滟,眼光流轉(zhuǎn)間十分生動,好似有千萬語要對人訴說,仿佛有說不盡的情思憂愁,讓人禁不住就心生憐惜。
正是有些愣神,剎那間,徐子青周身一冷,遍體生寒,就立時醒過神來。
此時他方覺出自個是被極其冰冷的殺氣包裹,才能這般快地反應(yīng)。這放出殺氣的,自然也就是他的師兄了。
徐子青心里震動,也感覺手上生疼。他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他之前是狠狠地揉捏著師兄的袖子,現(xiàn)下已是揉得皺巴巴,難看得很。
他有些尷尬,想要放開這被他折騰的袖子,又唯恐放開之后,師兄會失了顏面,一時間是進(jìn)退不得。
卻聽云冽開口說道:“此女修習(xí)《素女迷心大法》,能于顰笑間動搖神魂,使人迷心,你需得多加留意才是。”
徐子青暗暗慚愧,他為著那一點好奇之心窺看旁人著實失禮,被這般警告一下,也是怪不得對方。只是他自以為道心還算堅定,卻是輕易被人制住,又實在汗顏了。當(dāng)下就說道:“多謝師兄提點,我日后定然更加謹(jǐn)慎。”
云冽微微點頭,說道:“此女金丹修為,你抵擋不得,實屬平常。不過若是心性堅定,時時警惕,卻不會這般輕易被人得手。”
徐子青更加羞愧:“師兄教訓(xùn)得是。”
不過也是云冽嚴(yán)于律己,又看重這位師弟,才會這般先行教導(dǎo)。
照說那女子乃是金丹真人,徐子青只略看一眼,一不曾以神識探看,二不曾流露出迷色癡態(tài),可那女子卻是使出了這等迷心之術(shù),當(dāng)真有以大欺小之嫌。
若非徐子青持身端正、對那女修并無褻瀆之意,且云冽也是及時以殺氣激醒徐子青,她這一記迷心之術(shù)使出來,以徐子青區(qū)區(qū)一個筑基期的修士,恐怕從此輕則就要種下心魔,使日后再突破之時更加困難;重則神魂里種下□□之心,性情也要隨之改變,變得沉迷七情六欲,再難以解脫出來了。
可憐徐子青自以為是做錯了事情,合該被師兄教訓(xùn),卻萬萬沒有想到自個是在那極危急的關(guān)頭打了一轉(zhuǎn),險些根基都要給人毀損一半。
直到云冽教導(dǎo)完了,再把后果與他一說,他方知后怕,對這滿門的女修,也更多了許多戒備之心。
再說那女修見徐子青這般容易就已醒轉(zhuǎn),口中“咦”了一聲,之后再脈脈看來,眼角眉梢,風(fēng)情更增幾分。
只是徐子青此時有了防備,是沉心定神,比方才抵擋得久了一些。
然而云冽此時卻不容對方再如此行事,他只一抬眼,就有一道無形之物驟然而去。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