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崢雅性情有些乖戾,時而行事直來直往,時而卻又彎彎繞繞,讓人捉摸不透。他方才同容瑾說了一頓話,現(xiàn)下卻不再開口,轉而屈指一彈,放出了一把熊熊大火。
那火竄得極快,一瞬就到了四具骨皮尸身面前,席卷上去,沖得老高。
火焰極為旺盛,力量也很是強大,據(jù)徐子青觀之,此火并非三味真火之一,但若論起能力來,甚至更強幾分。
因而那尸骨雖然有如鋼筋鐵骨、難以熔化,卻在這火焰之中很快灼燒發(fā)爛,不多時,就變成了一灘骨灰,被平原上的大風吹去了。
南崢雅此舉突兀,但也算幫了徐子青的大忙。
如今連尸身都不剩下一星半點的,就算有人發(fā)覺此事,又有誰能當真給他定罪?正是死無對證,連物證也沒能剩下的。
徐子青心里有些感激,就想要道謝。
但是話未出口,他卻見那南崢雅看往另一方向,而幾乎與此同時,他也立時發(fā)覺了熟悉的氣息。
就在約莫百里開外,神識里分明映出個白衣劍修的人影,正是乘御劍意,破風而來。
竟然是他半年未見的師兄!
徐子青心中微動,多日來他一心苦修,將念想壓在心底,如今方覺思念洶涌而來,面上就不禁帶出一抹歡喜:“師兄來了?!?
南崢雅見到,神色忽然有些微妙。
云冽是何等修為,來得自然極快,雖之前還在百里之外,然而呼吸之間,就已近在眼前。很快劍意散去,立在那處的就只有這一位不動如山的冷峻劍修,帶來無邊殺意。
徐子青迎上去,笑著問道:“師兄也遇上麻煩了罷?”
剛剛還很擔憂,現(xiàn)下不自覺就仔細打量,直到發(fā)覺師兄安然無恙,他才肯稍稍放下心來。
云冽神情不動,也看他一眼,說道:“你如今頗有進境?!?
徐子青微微笑道:“多謝師兄夸贊,仍不及師兄多矣?!?
師兄弟兩個互相確信安全,一時間竟將周遭都視為無物。
云冽素來不會放松,自也早已見到南崢雅,只是也覺并無不妥,才不曾如何應對。這時看過徐子青,就也將南崢雅看了一眼。
徐子青想起這新結實的友人,就想要介紹一番,待他看向南崢雅時,眉眼間都是愉悅:“南崢兄,這位是我同一個師尊的大師兄云冽?!?
凰雅目光向云冽掃過,一絲古怪之意,并未讓徐子青察覺,隨后對云冽點了點頭,說道:“在下南崢雅?!?
這態(tài)度,可不算太壞。
徐子青見他對云冽這般,面上笑意也越發(fā)溫和,又對云冽介紹:“師兄,這位南崢兄乃是我于此地結識,頗為投緣。”
云冽微微頷首,并未多。
這時南崢雅忽而一笑:“你們師兄弟許久不見,我也不便在此叨擾,就自去了。徐兄、云真人,日后如若再見,我再來與兩位敘舊?!?
他說完,亦同初時一般,晃身極快飄然離去。
此人來去如風,蹤跡難尋,徐子青目送他遠遠而走,心里居然有一抹別緒。
而后他看向師兄,就又將著一抹別緒按下了。
徐子青想了想,就笑問:“師兄,之后你如何打算?”
他自然明白師兄是憂心他的安危,才會趕來此處,不過他已然無事,卻不知之后師兄是走是留了。
云冽略思忖:“之后理應無事,我且看你修得如何。”
徐子青一聽,知道隨后不必與師兄分開,笑意也越發(fā)柔和起來:“是,師兄?!?
極樂居內,那正在縱情享樂的陰柔男子驟然起身,神色大變。
他身形極快,轉瞬已去了洞府深處。
在那一處密室之內,原有數(shù)十盞魂燈分作兩列,螢火重重,幽幽吐信。
其左側總共不過十一二盞,如今已是滅了八盞,而右側二三十,也是靠前的四盞滅去。
陰柔男子的目光,頓時變得狠戾起來。
“我好好兒的得力屬下,怎地就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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