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青幾人聞,就往那處看去。
發(fā)聲之人乃是一個青年,生得一副英挺的好面相,只是眉眼間有些懶散,像是渾身使不出力氣似的,正靠在他身后一人身上。
而正是被他靠著的那人,則給人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
那是個身長九尺有余的高大壯漢,通體肌肉虬結(jié),猶如鋼鐵鑄成,整個人站在那處,便如同一尊鐵塔,氣勢十分駭人。
但這高大壯漢此時卻一動不動,任由前方青年靠住,眼中毫無感情,唯獨在低下頭看向青年時,會閃過一絲忠誠。
這應(yīng)該是一對主仆。
青年的修為不過是金丹初期,而那壯漢則是金丹后期巔峰,甚至隱隱有半步元嬰之感。在這整間石室里,他的氣息最為強盛。
不過當云冽進來后,那壯漢的注意力,就立刻落在了他的身上。
同時一種被猛獸盯住的感覺,頓時讓云冽身側(cè)幾個化元期的同門動彈不得。
此人……好生厲害!
云冽與壯漢遙遙相對,他冷冷掃了他一眼,便收回視線。
于此同時,壯漢也將那氣勢收回。
這已然是試探過了。
徐子青心底十分訝異,他并不敢將神識去查探對方,可只是憑借壯漢無意泄露的些許氣息,他也能瞧出,這個金丹后期巔峰的壯漢,比他以前所見到的、所有與那壯漢同境界的金丹真人都要更加強大。
可是這樣的人,看起來卻只是個仆人。
那么這個能支配如此厲害人物的懶散青年,又是何人?
不止是徐子青有這疑問,石室里大部分人應(yīng)當都有。
只是不知之前發(fā)生了何事,竟是在青年發(fā)話時無一人出……想來多半是已然威懾過了,才會讓那些人如此忌憚。
那青年先前剛說了話,此時見這新來的六人面色不解,就挑眉一笑,說道:“我等俱是破壞了密林,又尋到了陣眼,才來到此地。幾位想必也不例外?”
他說話時,看的卻是云冽。
在他眼里,自然只有這個氣息最為強大之人有資格同他說話。
云冽雖寡,但非是不通道理之輩,既然對方開口詢問,他自答道:“不錯。”
青年鼻子里哼了一聲,便道:“你們這些個劍修,脾性果然古怪?!背爸S這一句后,他就把這石室之事說來,“既然來了,也不必再多耽擱,爾等速速將那石碑看過,再做打算?!?
徐子青聞,順著青年手指之處看去,果然有一方極古樸的石碑,坐落在一面石墻前。
而那石墻上,則鑲嵌著七七四十九個獸頭。每一個獸頭都栩栩如生,都是齊齊張開巨口,好似正在咆哮一般。
因著來得最晚,云冽等六人很快將神識放出,把石碑上諸多小字盡皆看過,方知之前那青年之何意。
原來此地為一處上古修士傳承之地,那古修士號羅浮真人,然而此“真人”卻非彼真人,乃是一位修為極高深的大能。
古修境界劃分與今時今日不同,只分為五個階段,分別是,引氣入體、煉氣化神、煉神返虛、煉虛合道,期間還要經(jīng)歷五次小天劫、四次大天劫,諸多劫數(shù)之后,才能成就天仙之位,也就是如今的飛仙了。
只有已經(jīng)到了煉神返虛這一境界的古修,才能定下行走道號,且自稱真人。此中厲害,比起如今的金丹真人,可是天地之別。
且不說這個。
古修修煉時既然境界劃分不同,功法也必定有所區(qū)別,而上古時飛仙之人遠勝如今,那些遺留的傳承也就珍貴無比了。便是并不真正繼承古修衣缽,只是拿來驗證一二,也是極好的。
石碑上先是將羅浮真人介紹一通,明他所修習(xí)的乃是一種叫做《羅浮真經(jīng)》的功法,此法不必費去之前的法門,但卻有幾個要求,必須達成。其中第一條,便是所修功法者需得是仙道的修士。
徐子青見到這個,立時就明白過來。
難怪那三魔能輕易走出密林,反而是他們這些修行仙道的卻找不到出口,這想必也是一種考驗,專為仙道中人所設(shè)。
果然下面一段就立刻寫了,上古時仙魔正是井水不犯河水,并不至于見面就要喊打喊殺,只是功法不合適,就要把不合適的驅(qū)逐出去。留下來的修士里,還要求在筑基以上,元嬰以下,不然自己所修之道已然穩(wěn)固,接受傳承也毫無益處了,反而會因為接受傳承時被古修神念影響,讓自己的道心動搖。
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徐子青幾人來了,人也齊了,外頭還留在密林里卻沒能首先找到八卦陣入口之人,就要被密林彈出去。而這也的確是個沒什么惡意、單單只為尋找傳承之人的陣法。
看到這里,徐子青對上古修士越發(fā)感興趣了。
緊接著往下看,就是為何一定要四十九人才能開啟傳承了,原來要依循“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的道理,他們從八卦陣太極眼而入,便是自生機而入,同這四十九人恰恰形成一種完滿之勢,就可順利開啟傳承。
那羅浮真人有,四十九人之中,有一人可得傳承,但他亦留下許多至寶,但凡前來試煉的,總有機會可以得到。就算最不濟,也頂多是被驅(qū)逐,絕不會因此失去性命的。
從他這留下的語來看,這羅浮真人乃是一位順從天理、極寬厚的長者,他所修習(xí)的功法,也必然是對人有利而無害。
徐子青看過之后,對羅浮真人不由生出幾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