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龍笙居然便開了個小宴,為師兄弟二人接風(fēng)洗塵。印修荀梁雖不同以往那般隨意,倒也不甚拘謹(jǐn),只是在兩人入座后,也才跟著坐在了席上。
隨后那些彩衣少女服侍完了,就一分為二。
其中七八人侍立兩側(cè),另外數(shù)十人竟翩翩到了那花叢、樹林之間,飄然起舞,舞姿靈動,極盡婀娜,舉手投足間,都自有一種脫俗意韻。
幾個修士一面享用珍饈美食,一面欣賞眾女舞姿身段,確實逍遙。
不過,徐子青卻漸漸發(fā)覺,似乎有些不對。
倒不是因為旁的,而是那些少女雖也笑意盈盈,但不管如何舞動,顧盼之間,眸光都仿佛神采不足……這卻是什么緣故?
他心里好奇,難免就多看了兩眼。
云冽見師弟如此,便低聲道:“傀儡。”
徐子青心里一動,雙目微闔,再一睜開,眼里青光閃過。
這……果然那些少女周身,都未有生機縈繞。
哪怕是個尋常的凡人,行止之間也絕不會如此,師兄所,果然不假。
那邊白龍笙也是聽到了云冽所,他就訝然開口:“云兄,我這里也招待過一些客人,卻從未有如你這般立時就能分辨出來之人……”他一頓,說道,“不錯,這些女子盡管容色姣好,但的確都是傀儡之身,我叫人養(yǎng)住,既可娛人娛己,又不會引誘我院中人色心浮動、情劫纏身,實在是再方便不過?!?
原來這位少府主因是劍修,自從有所醒悟后,平日里都是以苦修為主,就連座下招攬來的,大多也是天資不俗、勤于修煉之人,一眾人等對女色之事并不看重,也不欲多與女婢接觸——畢竟這些放□段來做女婢者,多半都是想要依附男子之輩,并非那等一心修煉的女修,若是長久被其侍奉,難免不會因此生出事來。因此,在這一座居所里,那是一個女婢也無。
而若是尋小廝侍奉,那心思初時或者與女婢不同,長久下來,也未必沒有自薦枕席者,且服侍起來多半又不及女婢細(xì)致,也是沒有必要。
后來,白龍笙思忖再三,終是弄了這一批傀儡過來。
徐子青聽聞,舉杯笑了笑道:“這些傀儡著實做得精妙,若非師兄提醒,我猝不及防間,卻是難以分辨的,也不知是出于何人之手?”
他看過千傀萬儡門的傳承技藝,里頭也記下了許多法門,更有無數(shù)人形傀儡煉制之法。但那門派里的傀儡,往往是以對戰(zhàn)為主,卻是很少記錄這等玩賞之物,便是有,也很寥寥,遠不及戰(zhàn)斗傀儡來得詳盡,來得精細(xì)巧妙。
略想想,這大約與那偌大門派滅亡有關(guān),要傳承下來的,自應(yīng)當(dāng)是最擅長的,也是能保住門派根基的諸多手段。其余之物,當(dāng)年的千傀萬儡門未必沒有更多技藝,只是相對對戰(zhàn)傀儡,就微不足道——君不見,就連那門派留下的其他傀儡,可不也全都是戰(zhàn)斗傀儡么?
話轉(zhuǎn)回頭,這些少女傀儡行動自如,動作之流暢、神情之細(xì)微都不在徐子青手頭所有的傀儡之下,看得出其煉制者定是一位極有能為的傀儡術(shù)士。
徐子青對生機最是敏銳,但在他事先不曾防備下,也一時沒看穿破綻,只是隱約覺得有些不對罷了。而云冽被也不曾留意,只是他發(fā)覺師弟心思,神識立時掃動,便認(rèn)了出來。
由此,更見得這些傀儡厲害之處。
白龍笙聽了,神色有些自得:“這些傀儡俱是我白龍府請多寶樓里衛(wèi)長老親自出手煉制,巧奪天工,與常人無異。尋常時候只消在內(nèi)中放上一塊上品靈石,自可供其侍奉個十年八載,極是便利?!?
他不能不得意,這世上修煉傀儡之道者雖是不少,可但凡有能耐的傀儡術(shù)士,一身絕學(xué)都是概不外傳,又因傀儡之道修煉起來極是困難,兼且緩慢,這整個乾元大世界里,那衛(wèi)長老都是傀儡術(shù)士中的佼佼者,如今很少為旁人煉制東西,只在一心自行精研了。
當(dāng)年白龍笙想要傀儡,他身份貴重,自然只要最好的傀儡,就請來那衛(wèi)長老。而叫許多人詫異的是,衛(wèi)長老也算給白龍府的面子,竟親手煉制,真是給白龍笙大大地長了臉面。
徐子青見他如此,也是又夸贊了一回,印修與荀梁事前一年,因著終日修煉,從不在這些傀儡女婢身上下功夫,竟是到如今才知道她們并非活人,正是吃了一驚。后來聽說之后,再來打量這些女婢,就也嘖嘖稱奇,贊嘆不已。
眾人這般說了一會兒話后,那白龍笙忽然看向了那一雙師兄弟,笑道:“說起來,兩位也是來得巧……不然,我還得遣人前去貴仙宗下帖子了?!?
徐子青一怔:“白龍兄有什么吩咐?”
白龍笙擺擺手,一笑道:“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我白龍府最近,正要開辦一次風(fēng)云小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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