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青恍然:“原來是此物?!?
凡人有“以形補形”之說,其實也未必不是自仙家傳說里附會而來。譬如天地靈物之間,若是同類之物置于一處,除非二者俱是性情平和,否則怕也難以共存。
月華與炎華成形之間,乃同根而生的并蒂蓮,也是一種天地靈物,為蓮花之種,但天地間的靈異蓮花,卻更有許多。
只是在品級上,則未必能同它們相比。
那七葉青蓮,正是一種天地生成的奇異蓮花。
其每千年生出一片蓮葉,七千載后一朵青蓮綻放,才是成熟。
此物品級自是不如并蒂蓮,但若是拿來給炎華做補,則是再好不過——尤其此物性情平和,正為水中生木,紅蓮似火,恰是合宜。
如今炎華重創(chuàng),偏偏就有七葉青蓮即將盛放,豈不恰是炎華的機緣?而月華乃是已然結(jié)丹的白蓮花妖,自然能在其成熟前一段時日覺察出來,比起其他的修士、妖物,都要更快。
只是他也需得盡快前去,才好取來給他胞弟受用。
既然明白了,徐子青也不會阻止月華:“也是這個道理,你能體察青蓮氣機,原本就是再適合不過的人選,比起其他爭奪之人,就要多出幾分把握?!彼运尖夂?,又問,“那青蓮還有幾日盛放?”
月華答道:“尚有十八日。”
徐子青頓了頓:“若是如此,為師怕不能與你同去了?!?
月華也是說道:“師尊身負要務,如此小事,弟子自去即可。”
徐子青便是搖頭,溫聲開口:“事關(guān)重大,哪里能讓你一人獨去……”他就借助血契,吩咐了一位出竅期的星奴,“為師座下有一出竅星奴,名為‘丙三’,就由他與你同去,以免有甚意外,對炎華不利?!?
月華這些時日以來,也聽說了師尊師伯在周天仙宗里的身份地位,現(xiàn)下聞,語氣里雖是不顯,心中卻很歡喜:“多謝師尊!”
那炎華見師尊與兄長為自己如此忙碌,也心有愧意:“多謝師尊,多謝兄長……”
徐子青笑道:“炎華不必如此,好生休養(yǎng)就是。”之后他又交代另外幾位弟子,“爾等若是有意,也可與月華同去,也見識一番這等天材地寶出世景況,只是卻至少要留下三人陪伴炎華,不可盡走,可知道否?”
眾多弟子也自然是應聲道:“是,師叔師尊!”
另有云冽看了一眼他座下弟子,嚴霜與云正叡皆是正色:“我等必然用心修煉?!?
原來這些時日之中,云冽亦指點兩位弟子劍道,如今也有所悟,正當留在峰中,好生修煉。
之后,徐子青和云冽也需得前往北域行巡察使之責了。
于是兩人告別師尊,直往萬木峰去。
在這上峰內(nèi),甲一甲二早早將諸多金丹衛(wèi)隊點齊,乙三反而跟徐子青告辭后,去到小蓮峰里,而云冽亦點出乙二此人,讓他駐守萬木峰,也要護持這小竹峰一脈諸多弟子以及他師兄弟兩個師尊安慰。
此時諸事皆備,眾人并不遲疑,只取來一塊通行傳送陣盤,在光芒之后,已是消失在山峰之內(nèi)——身擔重任者,行事必然謹慎隱忍,否則自那山門處來回不定,更要引人疑竇。
在這五陵仙門里,巡察使代代皆在,卻幾乎不曾有尋常弟子察覺他們存在,便是因此。
傳送陣盤定點之處,在五陵仙門外北方萬里之遙一處山谷中,這里也為五陵仙門一處分支所在,常年有一個七品小宗在此繁衍生息,但這山谷卻是禁地,唯獨發(fā)下心魔血誓之人,方知此地與五陵仙門干系。
待徐子青一行人出現(xiàn)之后,便是立在一處平地,周圍樹蔭如抱,又有一位兩眼半睜不閉的半老懶漢,倚在樹下酣睡。如今眼見有人突然出現(xiàn),那懶漢雙目一睜,內(nèi)中頓時爆發(fā)一道精光,隨后站起身來,恭敬行禮:“恭迎上宗來使。”
徐子青見狀,將自己令牌晃了一晃,笑道:“不必多禮,我等借此地經(jīng)過罷了。”
那懶漢乃是個金丹中期的修士,他見到這許多境界莫測者,心里很是慎重,再分辨出那數(shù)十顯然比自己氣勢更盛的金丹修士,越發(fā)咋舌——他們這七品小宗里,元嬰修士總共也只有兩位罷了,就算他自己,也算本宗佼佼之人??涩F(xiàn)下來了這許多,當真讓他禁不住震撼。
——他雖是此地看守之人,也知自家山門原為大宗分支,卻不知那是哪個大宗大派。不過,不論是什么宗派,他自己也只有敬畏的份兒,當下里也趕緊問道:“敢問上宗來使欲往何處?”
徐子青說道:“往北域而去?!?
懶漢一凜,神識馬上探入自己儲物戒里,后趕緊取出一塊陣盤:“請來使以此陣行路,能至另一處所在。”
徐子青點了點頭,讓他施展。
然后光芒消失,一行人也再度消失。
如此情景,反復數(shù)次。
大約經(jīng)過了七八個七八品的宗門中轉(zhuǎn),眾多修士總算是來到了臨海之地。
因著四域之中所圍海域乃是妖獸群聚之荒海,尋常修士若是要互通四域,往往并不同那海中經(jīng)過,寧可繞路而行,倘使當真趕路所需,就要乘坐那大宗大門所制寶船,通行海中。而這些大宗大門往往劃出一條航線,是自那妖獸之中買下,可以貫穿兩域。只是那價格……也是極其昂貴了。
徐子青等人自是不缺錢財,卻因著人魔極有可能出現(xiàn)在那妖魔糾纏之地,因而也不好繞路,決定乘寶船而行。
于是,就來到了這海邊,見到了那如同高大的碼頭。
海水里,停靠著許多大小不一的船只,小則如扁舟,輕巧無比,似乎一浪即要翻沉;大則有數(shù)層樓之巍峨,若是行駛海中,便如劈浪之刀,疾斬而過;還有不同漁船,成群結(jié)隊,怕是一同出海捕魚、獵殺海獸之用。
那一艘巨大寶船,便是直通兩域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