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黑金劍芒,自然便是先前云冽送入徐子青識海之內(nèi)助他凈化煞氣惡念之物,方才情勢危急,徐子青剛剛恢復(fù),便察覺師兄身體不妥,而那血魄魔尊卻是咄咄逼人。心急之下,他自是立刻將這劍意推了出去!
——也是他與云冽心意相通,真元里早有幾分師兄的氣息,因此也能催動劍意,使其迅速擊出,刺殺敵人。
果不其然,那血魄魔尊猝不及防,當(dāng)即被劍意所傷,雖是不重,卻能阻上一阻。
便在這一瞬阻礙下,徐子青順利將法身放出,化作了巍峨巨人模樣!
徐子青可不欲給那邪魔寄子太多反應(yīng)時間,他一指點出,就有一道巨大光柱自指尖迸發(fā)出來,其中包含生死意境,好似沾染之后,就能立時進(jìn)入輪回一般。
正是一指生一指滅,生生滅滅,輪回不休。
血魄魔尊自然感知到這一指生滅的可怕之處,連連后退。
他手掌里的長槍舞作一條長龍,搖頭擺尾般,要把那光柱寸寸磨滅。
而徐子青,他點出這一指后,便道:“師兄可是無事?且收法身罷!”
云冽道:“無事?!?
話音落處,他那已然模糊到幾近虛影的巨大身形,也驟然變小,成為了不足九尺高的冷峻男子,虛空而立。
徐子青一笑,伸出手掌,一把將師兄撈起,也置于自己肩頭,隨后說道:“師兄只管調(diào)息,這血魄魔尊,便交予師弟處置就是?!?
云冽并不同他多,那滿眶深黑的雙眼也恢復(fù)如常,他再盤膝端坐,牢牢釘在師弟肩頭之上,就當(dāng)真吞服丹藥,闔目運轉(zhuǎn)真元起來。
安置好自家?guī)熜郑熳忧嗌裆焕?,看向那血魄魔尊時,就生出了幾分殺意:“血魄魔尊安天艾,今日正該是你我恩怨了結(jié)之時?!?
那血魄魔尊恰好絞碎最后一尺光柱,也是陰沉開口:“定取爾等性命,以慰我那心肝兒在天之靈!”
兩人語畢,已是對戰(zhàn)起來。
血魄魔尊長槍一抖,血光迸發(fā),潑得有鋪天蓋地,腥氣撲鼻,惡浪滾滾。那惡浪之中又有極惡之力,轉(zhuǎn)瞬間已逼近眼前,使人幾欲作嘔,仿佛有一種邪異力量,要把皮膚血肉都腐化了。
徐子青手里亦有一件兵刃。
他從前隨師兄曾修煉劍法,但劍法到底只能將他心志打磨,卻非他所求之道。待后來,他只以一雙手掌與人對戰(zhàn),或者指尖神通,或者將萬木衍化,又或者悟得拳法,勁力不凡。
可此時,他凝煉出一具法身,這法身的手掌之上,卻握住了一根細(xì)長的木棍。
這木棍非是他從前使過的鋼木劍,而是通體渾圓,只在前端處削尖,實為他最初曾化出的武器,如今多年過去,居然再度顯化出來。
足見他內(nèi)心深處,其實早早定下防身利器,待到如今認(rèn)得清楚明白,與當(dāng)初之心,便無意中相合了。
當(dāng)下里,徐子青把這尖木擎起,朝著那柄長槍,就直擊過去。
此木前端烏黑,乃是小乾坤里衍生萬木中劇毒之種所化,其毒性劇烈,若是刺破他人皮肉,就是難以消受。
他使出的招式非是劍法,卻與劍法有些相似;非是指法,卻仿佛戳點之間有些相類;非是拳法,卻隱隱能舞出那等澎湃勁力;非是棍法,但挑動之間,又哪里沒有些許棍影重重之意?
在取出這兵刃后,徐子青如何使用此物,便已了然于心。
只不過……是隨心而為罷了。
于是,那木棍前端已然與長槍槍尖相觸,直發(fā)出“噗”一記聲響,好像有什么物事被戳破般,那長槍造就的惡浪,也瞬時潑灑開去,不復(fù)凝聚,也不再有先前那般氣勢。同時,那棍尖的烏黑,幾乎是立時染上了槍尖,使得那槍尖也變作黑色,轉(zhuǎn)瞬已要蔓延到槍身上去!
血魄魔尊長槍一震,那血光一浪復(fù)來一浪,把那些烏黑毒物,全都震落。
只是他剛剛使出的槍法,也被徐子青一棍刺穿,破解開來。
血魄魔尊恨得雙目赤紅,掄起那槍,便是一個打砸,徐子青身法靈巧,左右躍動時直將那木棍挑起,只自那間隙之內(nèi),迅速刺中那血色巨人腰側(cè)——便是一聲入肉響動,棍尖血芒一閃,那處居然就有大塊皮肉,都被一瞬消融掉了!
不錯,徐子青這一支木棍實為萬木化身,他可以將諸多己身神通由此物上顯化出來,而那萬木的本領(lǐng),亦同樣可以在此物上千變?nèi)f化,隨時轉(zhuǎn)換。
適才那一擊,乃是徐子青以容瑾吞噬之能釋放出來,方可在稍微刺中血魄魔尊皮肉時,就仿佛吞噬一般,挖空了大塊。
血魄魔尊又受一創(chuàng),越發(fā)殺紅了眼。
他此時也顧不得其他,干脆將那長槍一拋,登時在變成長長利爪,閃爍寒光,逼迫過來。因寄子有妖魔本事,這比大妖魔能為更勝一籌的妖魔寄子,也快如閃電,直化作了一道殘影,就撲到徐子青的面前!
徐子青神情凝重,動作卻絲毫不慢。
只見他雙手分開握住木棍,稍稍用力——“啪!”
木棍登時斷作兩截,確是短了許多,但驅(qū)使起來,也是靈活許多。
當(dāng)是時,徐子青晃身而上,那兩根短棍舞動起來,直如兩個圓輪,同他周身氣息相合起來,正是無懈可擊。
而那兩根短棍尖端亦都成了尖銳之態(tài),現(xiàn)下青光閃動,在他舞得急了時,居然仿佛有龍頭自其上涌動,像是要立刻沖出一般!
隨即,那短棍舞出的力量,就當(dāng)真變作了龍頭,拖曳虛幻龍身,直撞上那血魄魔尊利爪,同時短棍立時跟上,與利爪相接,“鏘鏘”連響,竟是刺耳之極。
不多會,這一道青影,一道血光,也都絞在了一起,你來我往時,身法都極是靈動迅捷,讓人肉眼難辨,縱使用了神識,也不能看得十分清楚。
下一刻,那條始終浮在徐子青腳下的青色巨龍發(fā)出一聲龍吟,此聲震天撼地,直直沖入那對戰(zhàn)兩人之間。
于徐子青而,這自是無事,可于那血魄魔尊來說,則是徑直沖入他的耳鼓,將其心血震得翻涌沸騰,不能自控,他胸口亦是發(fā)悶,似乎連法身也有些不夠穩(wěn)當(dāng)。
此時他哪里不知道,這一聲龍吟,幾乎險些把他的法身震散?
血魄魔尊不服!不甘!怨氣沖天!
他如此精心算計,為何還漸漸落入下風(fēng)!
分明眼看就能將這兩人滅殺,緣何在最后關(guān)頭他們總能逃脫?
這劇烈的憤怒下,血魄魔尊也發(fā)出一聲尖嘯。
剎那間,無數(shù)的寄子拋棄身前對手,而是飛速躍開,匯聚一處,就往這兩尊巨**身處急急涌來。
其來勢洶洶,來者不善,所意欲圍攻者,分明就是徐子青!
徐子青一聲冷笑。
這背叛傾殞大世界之人,正是血魄魔尊,他頭一個化為寄子,更能控制所有寄子。
如此畜生,驅(qū)使了更多的畜生來試圖嗜人,如何能讓它們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