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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公子的話，讓宋積云聽著心中一動。

給御窯廠燒瓷，做的是貢品，風(fēng)險大不說，還為了燒出讓御用監(jiān)造辦處滿意的瓷器來而不惜工本，賺的是名聲而不是錢。

真正能讓窯廠賺錢的是高檔日常瓷。

她父親在世的時候，為了讓宋家窯廠聲名遠(yuǎn)播，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御窯廠的訂單上，宋家窯廠成了景德鎮(zhèn)最有名的窯廠，卻未必是最賺錢的窯廠。

宋積云卻深知拿朝廷訂單的風(fēng)險——一旦朝廷頒布什么新政，或者是權(quán)力更迭，就會影響御御窯的訂單。

為了防御這種風(fēng)險，她覺得宋家窯廠以后應(yīng)該想辦法擴(kuò)大高檔日常瓷的銷售，用高檔日常瓷的銷售來抵御窯廠的資金風(fēng)險。

洪公子的話，可謂是和她的想法不謀而合。

她撫掌笑道：“若是能像公子說的那樣，就算你不來找我，我也要找您分一杯羹?！?

洪公子聞頓時雙目都明亮了幾分：“難得我能和宋小姐想到一聲兒去。我之前還怕宋小姐笑我太張狂，家里的產(chǎn)業(yè)都還沒有弄清楚，就想著越過蘇杭把生意做到福建去?！?

宋積云盈盈地笑，想和洪公子仔細(xì)談?wù)勊@件事，可眼角的余光無意間掠過垂眸坐在旁邊的元允中，安靜中透著幾分無聊的樣子，她決定以后再找個機(jī)會專程登門拜訪洪公子好了。

總不能冷落了元允中！

“那我就靜候洪公子的佳音了！”她客氣地笑道，“我也回去好好整頓整頓窯廠，以后洪公子不管要什么樣的瓷器，都能保質(zhì)保量，讓您滿意?！?

然后端了茶盅，準(zhǔn)備喝口茶，起身告辭。

洪公子卻哈哈地笑了起來，好奇地道：“我聽說你們窯廠上釉的大師傅走了，現(xiàn)在窯廠誰負(fù)責(zé)上釉？為手藝怎么樣？我聽說現(xiàn)在很多大師傅都不喜歡和窯廠簽長契，而是仗著自己有一本手藝領(lǐng)著徒弟開工坊，有的專門只拉坯，有的專門只立坯?！?

宋積云已經(jīng)把洪公子當(dāng)成了潛在的顧客。

既然要做這位客人的生意，自然要熱情地招待，耐心地答疑。

“我父親開窯廠的時候就已經(jīng)這樣了?！彼郎芈暤?，“甚至有些把樁師傅包個窯，專給那些請不起把樁師傅的作坊燒窯。”

洪公子劍眉高挑，非常驚訝的樣子，道：“那豈不是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煩的建個窯廠，需要什么東西，只管去找最好的修坯師傅，畫師，上釉的師傅，請包爐窯燒出來就行了?！?

“理論上是可以這樣的?！彼畏e云說著，不由自主地瞥了元允中一眼。

元允中正望著中堂上掛著的畫發(fā)呆。

宋積云加快了說話的速度，語簡意駭?shù)氐溃骸翱梢业奖舜撕献髂醯淖鞣唬瑹鲎约簼M意的瓷器，卻需要不停地和各工序的作坊磨合，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洪公子沉默半晌。

宋積云見了，就尋思著要走。

洪公子卻在此時驀然一笑，歉意地道：“看我，老毛病又犯了。一想事，就容易走神，還請宋小姐多多包涵?！?